“可大家都说是水鬼啊!”
狄昭昭煞有介事的说,但水洗过的眼睛里,剩下的多半是惊奇了。
“哪有什么水鬼?要是有的话,这世上早就妖魔横行……”
狄松实牵着孙儿的手进门,走进来就闻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苦涩药味。
他眉头微微皱起:“厨房在熬药?”
狄昭昭点点头,有点小担忧的说:“郎中说爹爹有点小咳嗽,估计是不好好盖被子着凉了。”不过他还是小大人似地宽慰祖父,“不过郎中说好好喝药就能好了。”
这个要热不热的季节,入睡时很燥热,贪凉的人不乐意盖被子,入夜后寒气一来,可不就容易寒气入体吗?
小昭昭就做过这种事,还喝过很苦的药。
他想想就小脸皱巴到一起,不过还是对祖父说道:“爹爹肯定也不是故意的,祖父不要说爹爹好不好?”
爹爹已经吃了好几天的苦药了。
要是再被训,多可怜呐。
“嗯,祖父答应昭哥儿。”狄松实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他摸摸小孩的头应道。
他闻着渐浓的药味,对狄昭昭说:“昭哥儿要不要去看看药,再去给你爹找点甜嘴的吃食?”
狄昭昭连连点头:“那我去看看。”
狄松实并没有大张旗鼓的来,因为还要巡查南山府的勘探手册下沉情况,故而轻装简行,连家中也不知他回来的消息。
狄明收到小厮的消息,也过来拜见。
狄松实简单赞扬勉励了两个孩子一番,把昭哥儿交给狄明,三言两语就把两个孩子支开了。
他迈着大步急走到狄先裕住的那间屋子前,伸手直接把门推开。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一贯稳健的步伐加快不少,沉稳的面色下,心情似乎并不那么平静。
二郎自幼爱护自己,年纪轻轻冬日喝的温热水里爱放枸杞,跨年夜里睡晚了,也会在接下来几天嘀咕什么“狗命要紧”“要吃点好点补补”
你若问他,他便嘻嘻哈哈的说,“有这么好的爹娘,我肯定要长命百岁才划算啊。”
“而且我现在开始养生,少走多少弯路啊?”
虽让人哭笑不得,但二郎确实自幼身子骨不错,即使没有习武,也很少生病。
二郎怎么会做出贪凉不盖被的事?
除此之外,这个快要迈入炎热夏天的季节,哪里会有什么事会让人着凉?
“谁?”
冷不丁被推门,咸鱼惊坐起,“不是都跟你们说了吗?少过来,被传染了多难受……”
狄先裕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谁。
站在门口的身影并不魁梧伟岸,看着甚至有点清瘦,但只是逆着光站在那里,就给咸鱼一种莫大的心安之感。
不知怎么的,他声音忽然都有那么一丝哽咽。
“爹。”
狄松实快步走进
来,压着他躺下,见他面色确实不好,但也不算严重,这才松了口气。
他又看见床边放着的话本,他没见过的玩具,还有一些涂鸦,床边还有一些吃食……
看起来狄先裕被照顾得不错,养病的日子还是有滋有味的。
“说说吧,你这是怎么回事?”狄松实皱着眉问,还用手抚了一下狄先裕的额头。
咸鱼躺在被子里,干巴巴地说:“就是、就是着凉了。”
“骗骗明哥儿、昭哥儿还行,你这套说辞,还想骗我?”狄松实瞅他。
狄先裕一下被轻轻揭开了头顶的布,瞬间就放弃挣扎的垮了脸,叹口气嘀嘀咕咕:“我就知道。”
他从小就鲜少能从他爹这儿,成功诓骗点什么。
小时候好像有。
但是长大之后一回忆,那都是他爹故意哄他的!
放弃抵抗的咸鱼,有点不好意思的低声说:“郎中说,我有点魇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