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你了。”战歌无辜眨眼,“你要揍的又是谁?”
苏凉:“……”合着这是要挨个真心话吗。
“我要揍的?小偷咯。”她一摊手,理直气壮,“有人偷我家东西,我就追过来打了。”
她简单地将诃谙星和自己这边的情况说了,语气一直努力保持着平静,对面两人,却是明显不平静了。
“这么缺德的吗?”希光都震惊了,“怎么会有人做出这么无耻的事?”
“令人不齿。”战歌缓缓摇头,“其他地方要占震腔虫鸣这个名头,好歹也会搞出个自己的虫鸣来呢。他们比那还要恶劣。”
“人家声音大,我也很无奈啊。”苏凉叹气,啜饮了一口米酒,“这不就只能上门来单挑了么。”
“光是单挑不一定有用。”希光板起了脸,“你的言灵没有可考据的出处。这点其实很奇怪,也很麻烦。”
苏凉:“……”
老实说,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苏凉也是没办法——真要是能轻松找到可考据的出处,她还参加什么言灵战啊,早就打包奔着那出处去了。
“其实也没那么奇怪。”战歌却道,“宇宙浩瀚,更迭不休。悄然间兴起又湮灭的文
明不知几何。偶尔有那么些流落在外无处考据的文明成果,也很正常。”
苏凉:“……”
虽然知道战歌这是在为自己说话,但不知为啥,听她说完,苏凉反而觉得更悲凉了。
悄然兴起又无声湮灭的文明……她心头难得地涌上了一丝愁绪,忍不住又饮下一口米酒。
她不是一个喜欢伤春悲秋的人,但某些时候,她确实会觉得自己像那么一丛蓬草,离了土,没了根,乱糟糟地在空中飘。也就靠着一些刻在记忆里的诗句,才能在冥冥中联结着不知何在的故土。
问题是,她连那故土还在不在都不知道……
苏凉无声叹了口气,一旁的希光却像是看出了她的低落,悄悄将自己盒子里的冰雪,又分了一些到她盒子里。
苏凉抬眸冲她弯唇,转头凝视着面前跃动的火苗,默然片时,轻轻呼出口气。
“我这边也就这么回事了。”她意有所指地侧头看向另一边,“还有人要发言吗?”
战歌微微笑了下,神情瞧着恬淡,又十分放松。她张口正想要说话,忽又像意识到了什么,眉头拧了起来。
她抬头看向了虚空,眼神变得有些纠结。
苏凉:“……?”
她盯着战歌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旋即开口:
“三杯未醒复三杯,醉眼朦胧劈不开。急办藤床并竹枕,要随蝴蝶到蓬莱。”
随着她的话语,她身后一丛细藤簌簌窜动,彼此交织,没过一会儿,就编织成
了一层薄薄的藤垫。
战歌:……?
“这是什么?”她一脸茫然地看着那一层薄薄的藤编物,“做什么用的?”
“藤床。”苏凉解释道,“虽然和书里写的应该不一样,简陋很多……”
战歌:“?”
“简而言之,这是一张床。”苏凉抬手,“也就是‘寝具’。”
“……”战歌这才明白苏凉的意思。
寝具,言灵战中极少数会自动打上马赛克的地方。只要当选手位于寝具上,其所有言行,都会被观众保密。
苏凉看出来了,战歌是想要吐露些什么的。她和她们一样,心里都压着东西,正好可以借着酒香和火光一吐为快。
但那些东西,她似乎并不太想让观众知道。
战歌的举动印证了她的猜想——只见她缓缓地眨了眨眼,感激地冲苏凉笑了笑。旋即起身往那藤床处走去。
走到一半,她却停住,沉思片刻,又转了回来。
“算了,没什么必要。”她又坐回了火堆旁,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似是下了莫大的决心。
“有些事情,本来就是该让人知道的。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
苏凉若有所思地望她一眼,刚要出声,便听战歌一种略显紧绷的声音道:
“我要对付的那人,和我一样,用的都是阿尔法式虫鸣。但和你们不一样。我……我其实没有那么绝对的正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