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慧慧过来后,一眼就看到了吴彩凤。
“彩凤,这里。”
吴彩凤听到声音,回头看见余慧慧,瞳孔骤然一缩,顾不上身体的不适,快迎上余慧慧。
“慧慧,你来这里干什么?你快走,不能呆在这里,不能被人现……”
“彩凤,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来采石区了?我找了你两天了,好不容易打听到你的消息。你脸怎么伤成这样了?”
“慧慧,你有啥事?你听我的,赶紧离开这,我得罪人了,不能牵连你。”
“彩凤,到底怎么了?是和别人起冲突了?”
“慧慧,你别问了,我不想说,你快走吧。”
余慧慧看着吴彩凤抗拒的样子,知道吴彩凤不想多说,便不再追问。
她叹了口气,明白自己知道也没有用,她们一家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好,不提伤心事了。彩凤,你还没吃饭吧,这个给你。”
吴彩凤震惊的瞪着双眼,“这……这这,慧慧你哪里来的肉干和馒头?”
余慧慧小心翼翼的扫视四周,压低声音,“是亲戚托人送来的,你快吃。”
吴彩凤是真的饿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被噎得直翻白眼。
吴彩凤咽下最后一口食物,胃里终于不再灼烧的难受,严肃的开口:“慧慧,谢谢你,放心我肯定会保密的。赶紧离开这,千万不要再来了,知道吗?”
余慧慧见吴彩凤郑重的模样,知道问题比自己想象的更严重,自己留下帮不上忙,还会惹麻烦,尽管十分担心,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吴彩凤看着余慧慧远去的背影,脸色十分复杂,从热泪盈眶到愤愤不平,最后化为了无奈的叹息。
而这一切,都被藏在石堆后边的女人看的一清二楚,她表情愤恨,转而阴鸷一笑,避开吴彩凤的视线,快离开了。
……
西北农场栽树区,下午。
余慧慧脑中总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吴彩凤满是伤痕的脸,频频走神。
她很担心吴彩凤,当初自己带病到了农场,直接被分来挖树坑了。
她25年的生命里根本没有挖树坑、拿铁锨镐头的经历,身体又不好,女儿也丢了,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
干不好活儿自然少不了被抽打,家里其他人被分配到了其他区域,根本没人能替她分担。
在一次被教训之后,是吴彩凤出面帮了她,告诉她怎么挖坑,使用铁锨镐头的技巧,才勉强能完成任务。
繁重的劳作,使她没有那么多精力继续沉浸于悲伤的情绪中,心情反而好了许多,身体也渐渐好转,虽然还是瘦成了一把骨头架子。
为此不论是余慧慧本人,亦或是家人,都十分感激吴彩凤。
余慧慧和家人经常一起省下口粮送给吴彩凤,这已经是目前余慧慧一家能做到的最好的感谢了。
余慧慧在因为自己无力解救困境中的吴彩凤而自我唾弃的时候,突然来了1o几个治安队的人,不顾余慧慧的反对,强行带走了她。
余慧慧被无尽的恐惧笼罩着,身体颤抖的不成样子,她不知道生了什么,更不敢想象等待她的是什么,毕竟上一个被带走的人已经被扔进坑里了。
……
西北农场场长办公室。
余大伯一家和余慧慧及其婆家,共计7口人,全部被治安队员押在地上。
场长谢永光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如一只移动的狗熊般来回踱步。
“说吧,你们哪里来的馒头和肉干这些物资?”
两家人的脸一直被押着贴在地上,因为充血而一个个脸色涨红。
可听见谢永光说出的话,瞬间血色褪去,浑身冒冷汗,明明害怕的要死,却依然一句话也没有说。
谢永光冷笑一声,“呵呵呵,有意思,硬骨头?我谢永光最喜欢打折硬骨头了。”
谢永光随即抄起桌上的纸笔,砸向两家人。
“想来这纸笔和吃食等物资是同一出处吧?”
“看样子你们是打算嘴硬到底,不肯交代了。”
“这画画的不错,不愧是留过洋的家庭。”
“到了这里,还敢用从洋人那里学来的东西显摆,看来你们是过得太轻松了,资本主义的尾巴还没有割掉。”
两家人面如死灰的听着谢永光细数他们莫须有的罪行,仍是不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