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曲胃都要吐出来了,晕头胀脑的听了一耳朵,气得肺管要炸,抬起头要找那小孩理论,结果他刚一动,人群呼啦一下急急往后躲闪了一米,趁着这乱哄哄的架势,那小孩扎进人堆儿里,刺溜一下就没影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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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聿白加了一会儿班,就见老袁走过来,笑着大声和大伙儿说:“新领导给大家点的外卖,中萃路那家日料店,有鳗鱼饭,有鲍鱼饭,想吃什么自己过来拿。”
大家欢呼一声,跑过来选便当和饮料。
老袁拿着两盒包装明显更精致的食盒走到张聿白座位旁,“还是老同学亲啊,点名给你的刺身,不便宜。”
张聿白有点尴尬,没接食盒,反而错开手,拿起自己的杯子,干笑着起身去接水。
“这怎么区别对待啊,还有海胆饭!”吴昊大声说。
张聿白把那两个食盒推给小弟,“你和大家分了吧。”
“不要不要,”吴昊赶紧摆手,“这是你老同学给你的爱心,我们哪敢分享。”
张聿白一愣,“你怎么知道?”
吴昊笑得暧昧,“这有什么瞒着的,人家领导都不遮掩,你还不好意思承认,老大,以后咱们组都跟你沾光了吧。”
吴昊能知道,估计全所都知道了。
张聿白皱眉去茶水间接水,不知道友见搞这么一出儿,是有意还是顺水推舟。
“水满了,想什么呢。”老袁跟在后头,伸手替他关了开关。
张聿白不过晃了个神,冲老袁笑了下。
要走,又被老袁拉住。
老袁凑近些,低声说:“我看你俩之间,是不是有点儿什么?”
张聿白垂下头,不痛不痒的回:“有什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了,”老袁笑笑,“但人家这姿态拿出来了,你也别端着了,以后毕竟一起工作,总僵着也不好,是不是?”
张聿白不置可否。
老袁跟他出来,到了走廊上,又接着说:“那合同,你快点给我个定心丸啊。”
“我再想想。”张聿白说。
“诶,”老袁拉住他,往窗边扯了扯,“我真是为你好——当然,我也有我的私心,不过咱就说实在的,这回提主任建筑师,咱们所是不是就你最有资格,这可是公认的了,你主创建筑师出去找工作,那和主任建筑师能一样吗?职级,薪资,可都不是一个1eve1的,是不是?”
张聿白抬眼。
老袁笑着拉远了距离,给他整了整衣领,笑着说:“咱俩互相成全,嗯?”
以前那些温情牌要是空头支票,这回老袁就是真切下鱼饵了。
张聿白自己心里也有些谱儿,论起方方面面,年底提职,自己确实是现有人员里最有资格的,所以老袁这话不是敷衍自己,也不算空穴来风。
Tobe,ornottobe,这是一个问题。
张聿白自认也是个俗人。
要不咬咬牙再坚持坚持?
回到座位,看到“特殊照顾”果然被吴昊他们给分了。
张聿白没有食欲,揣着心事到快到家门口了,才觉出一丝饿来。
时间已经接近午夜,路上行人稀少,只有路灯孑然。
张聿白在到家前的最后一个路口转回身,打算去便利店随便买点什么充饥。
路边蜷着的身影忽然站起来。
张聿白吓了一跳,直到那身影走到路灯底下,才看出那人是陈藿。
“你。。。。。。等我有事?”张聿白不确定的问。
这季节的夜风已经并不柔和了,两人的脸都冻得白,肌肉僵硬。
陈藿小小的身形在外套里更显单薄,她缩着肩膀,吃力的抬起手里的袋子。
“我想。。。。。。请你吃刀削面,可好像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