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也是如此,她接过赵璃俐递来的参汤,“呼噜噜”干了一碗。换上一身足够奢华的蜀锦锦袍,带上赵璃俐一起坐上从车行雇来的马车,往流觞院方向驶去。
慕容成岭既担心薛真卿的身体,亦顾及要掩饰她的真实身份,便向太医院调来了女医侍赵璃俐一直在左右照顾日常。
车到了流觞院前,赵璃俐轻轻摇醒薛真卿,“薛姐姐到了,切记尽量少饮酒,我在车里等你。”
薛真卿点点头轻轻拍了拍搭在自己肩头赵璃俐的手,展露一个透着倦意的笑容,让她放心。
车夫掀开车帘摆上脚凳,一身蜀锦,闪着珠光宝气的薛真卿甫一下车,流觞院的掌院妈妈青玦便笑靥如花地迎了上来,嘴里还不停喊着:
“诶呀!薛先生呀,贵客!贵客!”
说罢便拉着“薛敬辞”就往院里走,回头又对小厮吩咐道:“叫姑娘们上二楼雅间,那几位爷儿全到了,就上菜。有点眼力见!”
“薛先生,这身真是好看得紧呐!”青玦妈妈锦帕掩唇,啧啧赞叹,露着艳羡的目光,又大声说道,“先生这身是蜀锦吧,诶唷,也只有秦王府上薛先生这样的妙人儿才压得住这蜀锦的华贵气。”
青玦妈妈的声音盖过了丝竹之声,吸引来了更多客人的目光。
“薛敬辞”沐浴在一楼大厅诸位客人仰视的目光中,提着袍角,缓步踏上楼梯,一边不失礼貌地笑着答道:
“妈妈谬赞了,小可也只是承蒙秦王殿下错爱,才得了这一身。”
“也是埋汰了这么好的东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全大燕的妙人儿可都在妈妈的流觞院里,那些天仙美人才配得上穿蜀锦。”
青玦妈妈笑得世故:
“薛先生说笑了,还好薛先生没有投个女胎,否则‘自是花中第一流’,这花魁呀,也没我流觞院里什么事儿了!”
说着,青玦妈妈忽又察觉自己失言,轻轻掌了自己一嘴巴子,不尴不尬道:
“呸呸呸,看我这嘴,净瞎说,明明是云泥之别,怎能把薛先生与我们这种风尘中人作比较呢?先生莫怪!”说完福了福表达歉意。
“薛敬辞”轻轻勾了勾嘴角,展颜轻笑:“无妨。”话锋一转,又对青玦妈妈嘱咐道,“今晚让姑娘们尽心伺候,把雅间里那几位爷们伺候高兴了,改明儿,我让那几位爷儿给妈妈和姑娘们也整上几匹蜀锦。”
青玦妈妈闻言,喜笑颜开,拍着手说道:
“这感情好!就算没有蜀锦赏赐,咱们都得伺候好爷儿们,更别说薛先生愿意费心费力为我们姑娘争取蜀锦做赏赐呢。”
“要知道,这蜀锦如今只在西楚官市才有,是咱们小老百姓啊有钱也买不着的紧俏货。”
……
两人谈笑间上了楼进了雅间,只留下方才的话音和“薛敬辞”身着蜀锦华服的背影给楼下众人“品味”。
有陪侍的院中姑娘也不失时机地旁敲侧击,单手托着香腮,侧看着身边的恩客,说道:“真好看,听说掌院妈妈也就只有一身蜀锦做的衣裳,平时都不舍得穿,我呀,如果能有一方蜀锦做的帕子也就知足了。”
“要什么帕子呀,要匹蜀锦做衣裳还不容易,”恩客拍胸脯对身边的姑娘保证,“改明儿我给你买两匹来。”
说着又开始和姑娘喝酒取乐,笑得甚是开怀。倘若这位恩客知道第二日的“买锦遭遇”,估计他现在不仅笑不出来,还要悔死对喜欢的姑娘做出这样实难兑现的承诺。
大燕民间布坊里哪里还有蜀锦的影子?唯有一间成衣铺里剩下最后两身,掌柜也是奇货可居,价高者得……
所有蜀锦一夜之间从大燕、西楚的市面上消失,全部收归西楚官营,且要大钱“楚千币”方能交易。
“楚千币?”
”又是什么?”
“谁兜里有?”
……
由此,赵凌云筹划的这场没有刀光剑影的战争,悄然拉开了序幕。
“薛敬辞”摇着招牌小扇,跨进雅间,郭元常就拍着身边的坐席,热情冲“他”招呼道:
“贤弟,这边坐。等你好久。身子好些了吗?怎生瞧着似乎又清减了几分。”
“嘿哟!咳咳咳……”陈洞锐就着身边姑娘的手喝了口酒,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被今晚这身打扮的“薛敬辞”惊艳到了,呛得他连声咳嗽。身边的姑娘立即拿起帕子替他擦拭。
郭元常点了点身边伺候的姑娘,姑娘会意,跪行过来,就要替“薛敬辞”脱靴,薛真卿立马触电般迅收回了脚,推辞了。
陈洞锐见状调侃道:“郭兄真是不解人意,咱们敬辞是从不让姑娘、小倌近身的,秦王面,恩宠正盛,他得为着秦王殿下守身如玉呢。”
薛真卿靴子里垫着厚垫,方能有一般男子的身量,脚也较之男子娇小很多,怎能让人脱靴窥见靴中玄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