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昀双腿顿时软了,三魂没了七魄,差点跌坐。
她用手肘撑着写字台,才勉强不让自己抖得那么厉害,鼓足底气,学起苏阅棠昨天在梦里呵退于娴娴时的口气:“你放开!快滚!”
女人见到了她,咧开粉紫色的嘴,里面一股一股地冒出泥沙,像在控诉她的死状。赤红的眼睛中狠绝而阴森,嘴角弯起诡异的弧度,竟然笑了出来。
井昀握着空拳,忍住胃中不适:“于娴娴你、你放过他们吧,只要你肯放手,你有什么心愿,我来帮你。”
小姨夫转过头来,顿然没了脸色,煞白煞白,唇颤着说:“于、于娴娴……”
于娴娴眼底闪过哀戚,转而又恨恨地咬牙,井昀耳边响起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另外一种声波频率:“心愿?我的心愿就是……他们死。”
“不要!”井昀紧张到口干舌燥,不可思议问,“于娴娴,你不是已经过了生死门了吗?为什么……”
女人更加得意地仰头大笑:“哼,不骗过你们,我怎么折磨死这个负心男呢?我要他一家都为我陪葬,哈哈哈哈!”
复仇的女罗刹附在江珏耳边,窸窸窣窣地一边念,一边狂笑,而现实中的小姨夫如同疯了,越加绝望而痛苦,喊道:“康康!是我害死了你!”
他目光一冷,把打火机拿到眼前,下定决心正要拨动,井昀终于猜到于娴娴对小姨夫说了什么,嘶声喊:“康康没有死!小姨夫,康康就快醒了!你不想再看他一眼吗?别让他醒来更恨你……”
江珏被触动,怀疑地看向她,犹豫的工夫,身子却不知怎回事,陡然被一股力量控制,向后栽倒,打火机应声弹起,飞入空中。
那燃起的火苗,虽只星星点点,但若是落地,也足够焚烧一切……井昀想,完了、完了……真的完了……然后,浑身一瞬间遍布一种麻痛的感觉,像是过了电,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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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悦居(9)
(9)
井昀恢复知觉是在傍晚五点。
她一睁眼,条件反射,便是看表。
如果不是病床旁坐着个面目冷寂的苏阅棠,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失眠症作祟,导致她凌晨五点就醒了。
“苏总……”井昀挣扎着起来,却发现手背上还扎着吊针,苏阅棠单手按她肩膀,把她抬起一半的身体按了回去。
“在注射葡萄糖。你安静地休息会儿。”
说完话,他脸色终于不那么那看。
井昀静一静,无不担心地问:“苏总,我小姨和姨姥呢?”
苏阅棠继续板一张扑克脸:“都没事。老人家在二楼病房歇着,你小姨在重症监护室。”
“什么!”几乎同时,井昀掉下无助的眼泪。
苏阅棠招架不住,她这流泪好像落雨,连绵不断,噼里啪啦的,本是想找纸巾,偏偏找不到,索性抬手,抚上她湿漉漉的脸颊。
“你……你怎么一醒来就哭?用这种方式庆幸你命大?”
井昀第一次被男人亲密触碰,无意识地躲,可他手心和指尖的力度,都温柔如絮,舒服又让人心安,却想起小姨,也管不了太多,抓住苏阅棠的手腕:“我小姨的伤势怎么样?有没有脱离危险?都怪我,你不让我进去,我应该听你的话……”
苏阅棠松口气,知道她是误会了,可当她带着满眼的悔意望向他的时候,却恢复冷脸说:“下不为例。”
井昀忍不住抽泣,自己小声咕哝:“都怪我,都怪我自作主张……应该让警察来处理的,也许用人的办法更有胜算……我是谁?竟然去跟鬼谈判?真是太傻了。”
苏阅棠哭笑不得:“你小姨没有受伤。她在重症监护室外守着康康。”
先前颓废的井昀,立马恢复精神,擦去眼泪:“真的?小姨真的没事?那康康呢?”
苏阅棠耐心说:“正是因为康康的状况有了转机,你小姨才紧忙去重症监护室,你放心,有女警察陪着。”
井昀还是将信未信。
苏阅棠指指她旁边的床位:“她刚才还在这里和你一样输液。”
井昀总算放下心,静了数秒,回想起在康康卧室里经历的一切,那惊心动魄的紧急关头,她……她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晕了呢?
没有人解答井昀的疑问,包括在也场的苏阅棠,医生说她是惊吓过度,加之这两三日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缺乏休息,导致的脑供血不足。
问起现场的状况,刑警队长如是说:他一进门时,就看见苏阅棠半抱着已昏迷的自己,而江珏也放开对姨姥和小姨钳制,手里攥着一个没有火石的打火机,跪在地上抱头痛哭。
井昀听后,赫然愣住:“没有火石?”
不可能,她晕迷之前明明看到那已经窜出来的火星!
刑警队长说:“技术人员检查过了,打火机里没有火石,幸好是这样,否则,你现在也不会站在我面前活蹦乱跳的了……亏江珏还有点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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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昀朦朦胧胧地,怀揣这团解不开的谜,在三天后的早上与苏阅棠一同踏上归途。
小姨夫江珏因涉嫌杀害于娴娴被刑拘,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是法律的严惩。
作案当天,本在等待父亲的康康,目睹江珏用摩托车载着于娴娴从学校前驶过,他早知江珏与民宿里的女游客暧昧不清,便一路跟着,直到城外的河堤处。
江珏领着于娴娴进了河堤旁的人工树林,大概四十多分钟,江珏才面色紧张的自己一个人出来,他慌乱的神情和不知往哪里藏的多余白色塑料袋,让十四岁的康康濒临承受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