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出柜得到父母支持,那概率真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小。
像楚岚的母亲这样的,属於稀罕动物。
这需要时间,需要社会更大更多的变化。在台湾,风气更开放,会好些。但是我不认为,父母就真的可以很谅解很包容。无奈居多。华人嘛。
那年从云南回来,小谢大三,生化系回到鼓楼校区,他正好搬出学校,开始和安湛同居。
小谢觉得自己好像掉进欲望的漩涡,虽然这种说法有点矫情,可他是真切地感受到。仿佛有只手不断将他往深处拉,虽然自己不见得不情愿,但是那种坠落感却如影随行,有时压在心头总有憋闷的感觉。
本来他觉得可能是安湛在这方面特别有需求,再後来他又想是不是同志平时压抑得厉害,再说也用不著担心避孕、结婚等等杂事,做起来就特别放松,特别放纵,普遍性欲旺盛?但是,渐渐地,他隐隐觉得安湛似乎也在这种一日密切过一日的亲密关系中发泄著某种压力。
他总会不分场合不分时间,想干就干。急切得就跟初初发育的愣头青。小谢甚至觉得,那纯粹是为了干而干。似乎是要证明些什麽。
证明什麽?其实答案就在嘴边,不过,小谢并不想去验证。愿意一起出国是一回事,其他的,还有很多事情却是他不愿触及,不愿去想的。他知道自己多半是想不明白,想不出结果来,又何必难为自己。
也许心里总存著这样的念头,自己还小,才十八,有大把的时间去实践。成不成,咱们用实践证明。这比什麽都可靠。
在小谢记忆里,大三上学期,既鲜明无比,却又没有特别的印记。他和安湛有空就黏在一起,在山西路的小套房里同居,做著再亲密不过的事情。
他甚至为了这段同居生活也去学做菜,毕竟外卖会吃腻,而安湛研究生也毕业了,回到设计院後接活不断,很忙。他还洗衣服,收拾屋子。上完课,回到住处,洗菜做菜,然後拿本书乖乖等安湛。
很美好。真的很美好。
他也开始著手准备托福、gre,早点考出来,争取多拿几个offer,没有全奖他可是没钱出去,总不能让安湛负担他吧。他不干。
他没跟安湛具体提过,不过平时看单词书,听英文磁带,安湛都看在眼里,应该是明白的。但是他却没做什麽表示,也没更积极的做法。
小谢有次拿著厚厚的俞敏洪红皮gre单词书考安湛,问了一大堆单词,安湛英文不错,也答了七七八八,小谢哼哼:“你是不是偷偷用功啊!”
安湛揉他头。似乎想说什麽,却又没说。
小谢有点恼:“喂,有屁快放。”
那是冬天,两个人都光著身子裹在被子里,小谢将书扔一边,人翻到对方身上,作势掐著他脖子,张牙舞爪。
安湛只是笑,像是在宠溺一只可爱的宠物小狗狗。
“切!谁睬你谁狗熊。”小谢要翻下身,安湛却猛一动作,顿时弄得他一声惊喘。
靠,服了壮阳药了。都搞了这麽多次了,还来。
“妈的,我老了肯定得脱肛!”
“不会,我查过。这里──弹性好得很。”安湛坏笑。
於是,又一轮开始,有意无意地,小谢的问题又被忽略转移。这并不是第一次。
时间长了,小谢也懒得问他,他整个人便是沈溺在同性的情欲里。
黄春说他写文章都透出股不同的味道,整个人没那麽锋利尖锐,文字也不是过往那样过分讲究精致,过分用心,相反变得舒服、随意、温暖,那种大段大段华丽的词藻都不太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