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很难吗?”
年轻学徒放下扶桑木娃娃,道:“这个我有点看不懂,贵客稍等,我找我师父来看一下!”
说完,他匆匆离开了,过不多时,又陪同一个老者走了出来。
那老者一脸的不耐烦,似是因为被打扰了而颇为不悦。
年轻学徒拿起那个扶桑木娃娃递给老者。
“师父,这位贵客说想多做几个这样的娃娃,问我们能不能做。”
那老者把那娃娃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睁圆双眼,抖动着胡须,半天说不出话来。
“师父,我刚才看了一下,这扶桑木本身火性极强,无火自燃,要让他做到这般温度适宜把玩,除非是在中间夹杂大块的冰晶。”年轻学徒说出自己的疑问。“在里面放上冰晶也不难,可到底是怎么做到这般没有丝毫缝隙,浑然一体的?”
老者仰天长叹:“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一副痛心疾比杀了他还难受的模样。
小夭有些不解问道:“怎么暴殄天物了?这扶桑木虽然不多见,但也不至于此吧?”
老者坐下来,依然恨恨地直拍大腿:“你不懂,我不是可惜这扶桑木,我是可惜制作这个娃娃时候用掉的材料!”
“怎么说?”
“这个扶桑木娃娃,用的是一整块的万年扶桑木树心,做的人是先把底座切开了,然后中间掏空,把冰晶放进去,再把底座封上。如此一来水火相济,冰晶的寒气跟扶桑木的火性就刚好调和了,没有灵力的人也能拿着随便玩。这个设计虽然没什么大用,但构思的确巧妙,别出心裁。”
“若是我们来做,将底座以榫卯扣固定,再用其他材料把缝隙堵上便是,虽然牢固性差点,但娃娃本身只是个玩物,也不差那点意思。但是这个制作的人偏偏要把底座跟娃娃重新融为一体,让整个娃娃看起来没有任何缝隙,浑然天成。”老者说着说着又露出肉疼的表情。“要做到这般,布下日光阵法,让它自己慢慢长起来也就罢了,但这个人还仿佛特别着急一样,用的不是日光,而是万年日光石。万年日光石啊!!老夫打造一把极品武器才舍得用几颗,他就这么糟蹋了一堆!”
他拿起娃娃,把底座反过来给两人看:“你们看!扶桑木吸收日光多的那边便会纹理更清晰粗长,如果他是用日光阵法,日光从上往下照,纹理就应该是上面比下面清晰,底座应该是纹理最模糊的。但这个娃娃刚好相反,下面的纹理更清晰,特别是底座,说明日光是从下而上的。他是用了大量日光石铺在桶底,然后再把娃娃泡进扶桑树汁液之中,底座离日光石更近,所以这纹理长得就上淡下浓。”
“用日光石有什么好处吗?”年轻学徒问道。
“用日光阵需要半年,用日光石只需要一晚上,除了快,没别的好处了。”老者没好气地解释道。“这玩意又不是什么等着用的武器,我是想不出来有什么理由赶这个时间。太奢侈了!”
小夭无声轻叹,问道:“这个娃娃如果打开了的话还能不能原样复原?”
“这个倒是不难,把娃娃泡在扶桑汁液里,再放进日光阵,过半年自然又长合拢了。怎么?你要打开它?”
“嗯,我想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老者也不含糊,道:“你跟我来。”
小夭跟着老者进到后面的作坊,只见里面各种器具一应俱全,显然是老者日常工作的地方。
老者用钳板把娃娃固定住,拿出切割工具准备把底座分离,不料锋利的刀刃落到底座边缘,却是一丝痕迹也没留下。
老者吃了一惊,一连换了好几种工具,均是徒劳无功。
“你这娃娃到底是谁做的?用了一大堆珍稀天材也就罢了,居然还设了防护阵法!”
他拆开钳板,把娃娃放进一个透明的水晶小箱里,透过水晶,小夭看见扶桑木娃娃身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红色线条。
老者把娃娃从水晶箱子里拿出来放在地上,忽地从旁边抽出一把刀,对着娃娃狠狠地劈了下去。
小夭大惊:“不要!”
“铛”的一声,刀被弹了回来,扶桑木娃娃毫无损。
年轻学徒大为惊奇:“师父,这娃娃的防护阵法也做得太厉害了吧!您这一刀,万斤岩石都能给劈开了,这娃娃居然连个印子都没留下!”
老者脸色颓然:“做这个娃娃的人,少说也是个阵法宗师,就算是金天氏里面,想找出这般造诣的人也很难。普天之下,这样的人不会出一掌之数。”
小夭听得不是很明白,问道:“您的意思是金天氏没人能打开这个娃娃吗?”
老者脸皮一红:“那自然不是,只是我的阵法造诣不精,解不开这个血阵罢了。我们族里星沉应该能解开,但她刚好前几年外出游历去了……”
“那星沉大师何时能归来?”
“这个可说不准,或许三五载,或许数十载…”
老者说着又叹息道:“我想不明白,一位大宗师何以把如此之多的力气跟稀有材料花费在一个毫无用处的娃娃上面,这阵法做得如此精细绵密,层层相扣,仿佛就是为了不让人打开一样。姑娘你认识他么?可否介绍我认识一下?”
小夭的心一寸寸地沉了下去。
她把娃娃收回怀中,笑道:“既然暂时无法,那我下次有空的时候再来看看吧!”
老者收起之前的傲气跟不耐烦,送小夭出去。
阿獙见了小夭,笑道:“小夭,你快来看,这些阵法装置当真是设计精巧绝伦!”
小夭抿嘴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阵法一窍不通,看了也是白看。”
阿獙向着老者恭敬问道:“不知这些作品是何人所制?”
“大部分都是星沉大师所做,她是我们金天氏这一代中天赋最高手艺最好的铸造师。也有一两件是我做的。”老者答道。
阿獙面露仰慕之色:“我也学了很久的阵法,却未曾见过如此精妙的设计,今日一见,当真是十分惊艳!”
小夭笑问:“你的阵法造诣,跟他们比起来如何?”
“我的阵法造诣,对付一般人还行,跟金天氏的大师比起来,那就是萤火之比月华了!”阿獙十分谦虚。
小夭笑笑,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