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的暗道轰然坍塌,尘封着罪恶的冰室深埋地下,地面的花圃受到波及,新移植过来的蔷薇蔫哒哒趴在新翻的泥土上。
用于控制那只“豢养的恶犬”的缰绳已经断裂,脆弱的友谊不复存在,饥渴难耐的野兽很快就会咬死曾经关押他的主人,或是带来无休止的麻烦。
全然失控的局面,绝对不利的处境。
白亦非却并不感到惊讶,像是对这种局面早有预谋,甚至于……他在期待着这个情况的生。
“将西苑重新修缮一下,栽种些品相上乘的兰花,屋子里的陈设都换掉,选些女孩子喜欢的布置。”
藏青:啥?啥?啥?我听见了啥?
我是今天早上起猛了,把脑子落被窝里了?最近睡太晚,出现幻听了?还是说……我其实根本就没醒,现在还在做梦?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就算是做梦也不能Tmd这么离谱啊!
“侯爷……您这是……”被气疯了?
“放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花在外面野蛮生长可不一件安逸的事,更何况……”
看着两次被毁坏殆尽的院落,白亦非难得有些无奈,“更何况,那还是一朵离经叛道的小食人花……还是养在‘花盆’里,既不用担心红杏出墙,也方便随时逗逗解闷。”
悠长的鹰鸣划破长空,在头顶盘旋两圈,绑着的信筒的爪子迫不及待的踩了藏青两下,抖落几根黑绒绒的羽毛。
“侯爷,风眠已经就位。”
白亦非取过跪奉到面前的佩剑,赤红色的剑身闪烁着幽幽的红光,贪婪地索要着鲜血与生命。
“虽然意犹未尽,但这场还算有趣的折子戏在此落幕,也算各取所需,宾主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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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满各色毒蛇的地牢中,红莲陪着森罗睡在一处被收拾干净的角落。
随着一阵嘶嘶的威胁声,一个已经很熟悉的讨厌脚步声吵醒了两个熟睡的女孩儿。
“你们烦不烦啊!这次又想耍什么花招来对付本公主。”
被红莲的怒火影响,原本四处游走的众蛇纷纷围住闯入者,支起上半身,肋骨外翻,腹腔出渗人的嘶声:卑鄙的人类!不许靠进我们的王!否则咬死你们!嘶嘶嘶……
“赤练王蛇的威仪果然不同凡俗。”
身后尾随而至的百毒王看向红莲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妒恨,几乎是想剖开她的肚子,挖出几日前被吞下去的王蛇胆。
一把驱蛇的雄黄撒过,刚刚还雄赳赳,气昂昂的众蛇立刻四散奔逃:老东西不讲武德,偷袭年轻蛇,溜了溜了~
“公主殿下~你的九哥哥带人来救你了~”焰灵姬轻慢地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殿下该移驾了。”
“哼!”
红莲转身拉起刚刚睡醒,整个人还娇软无力的森罗,“萝儿,哥哥来救我们了,我们走……”
“慢着~她,你可不能带走。”
“笑话!这里是韩国王都,本公主做事,还轮不到你来同意!!”
“这也是为了她好~公主有哥哥来救,可她的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救她的打算呢~可怜啊~”
明明面对的是红莲,可焰灵姬的目光却停留在森罗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
但结果令她失望,那张脸上什么都没有,没有悲伤,没有嫉妒,她始终保持着纯真美好的笑容,劝说红莲离开,真诚地祝福她平安喜乐。
“贵客已经离席,你的这出戏也该撤宴散场了~”
焰灵姬对森罗没什么好感,她给她的感觉实在虚伪。
永远带着审视,冷漠地估算着每个人的价值,所行之事只服从于利益,权衡于得失,无关于感情。
又偏偏对谁都摆出一副情真意切的嘴脸,将人骗得团团转。跟那个冷得像冰块一样的混蛋真是绝配!
“你也看见了,血脉相亲的兄长永远比虚情假意的外人更加可靠,你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怎么选才最适合你。”
等地牢恢复以往的平静,森罗反手解开缠在后肩伤处的绷带,露出已经结出薄痂的伤口。
伤口还没有长好,哪怕只是用手指轻轻一碰,就会渗出血来,就算用再好的药,恐怕都很难恢复如初。
“选择?在被给出的选项中挑选一个?这样的选择又有什么意义呢?”
脱力地仰躺在地上,看着不知危险的飞蛾在两簇烈火间游弋,最后投入其中一簇,扑火而死。
“每一个选项的背后都是被安排妥当的戏本,耗尽一切,拼上性命去取悦台下的看客,乞求他们施舍一线生机。”
一半尚未燃尽的飞蛾残翅在眼前坠落,被森罗捏在掌中,揉了个粉碎。
“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