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慕容泽显然并非是不知察言观色、托大之人。
瞧得眼下,纳兰禹似乎口吻态度有所松动,纵然他不知为何,不过先退守回后方边沿澹台处,汇合族长与祭司长老,乃为要事。
直到瞧着慕容泽踉跄撑起身子,摇摇坠坠般,挪动身形、撤回旷地边沿澹台之上,柳清漪这才将螓偏离抽回,转而神色凝重之间,复又回望向身前纳兰禹。
对方能够在此刻,将浑身煞气稍作内敛,显然已是觉察到了,己身之后所负“七宿星璇图”内,两人恩师的存在。
“说吧,小丫头,你究竟是何人?何言如我所愿?”
饶是纳兰禹在此前,已是于脑海之中,受过慕容霜之秘法传音,表露其身份,但眼下,纳兰禹却依旧是不急不缓,将手中炽焰妖刀收于臂后,略带肃然盘问。
“当下场景多有不便,请恕小妹柳清漪,不能给师兄作揖行礼了。”
柳清漪檀口轻启,便有此番幽幽妙语轻音,飘荡自述传出。
“你当真,是她所收的弟子?呵,她何时也看脸收徒了……”
纳兰禹神色古井无波,闻言面容依旧不曾有丝毫变化,只不过言语间,却平添了几分叹息。
似乎他对于眼前这位,容颜气质俱皆清丽脱尘的小师妹,并不甚为满意。
“你且退下,将她唤出来吧。既然要如我愿,岂会惧当面与我相谈?”
这般言辞语气幽然,纳兰禹目光挪移,双眸之间,闪烁着藏蓝深邃色泽,就这般静伫看向少女身后所负之物。
“师父她,不愿于族人之前,现身与你相见。因此烦请师兄,随我前往别处,再作商榷可好?”
柳清漪粉唇微抿,洁白俏脸之上,隐而浮现几分为难之色。
她继而螓微摇,如是悠悠轻叹出声,并行尝试问及。
“她既不愿现身,有此藏躲之意,俨然是心中对于慕容一脉同宗之人,仍有所埋怨芥蒂吧。即使如此,却又为何要干预我此行之事?”
唇角微微扯起一抹戏谑弧度,纳兰禹话锋遥指少女身后,有此一问。
“我与师父一样,如今仍是宗族罪愆之身。但我知道,湘岫古城、宗祠园林,皆是生我育我之地,这里有我的亲人、我的朋友,和我们心底,为之坚固的信仰。”
少女蛾眉纾解,绛唇晕起点点笑意,靥色浮腮。
然那般清丽模样之坚决,却似乎看在纳兰禹的眼中,只觉有几分刺眼和凄哀。
“所以,师父她老人家,怎能眼见你在此、肆虐践踏呢?”
纳兰禹眼神深邃,那凝望向身前少女之倔强身影,这般一人孤身阻挡于前的模样,竟似乎,略有几分曾似当年,那令其魂牵梦绕的一名娉婷女子。
“呵呵,也罢。既然你我皆各自有所求,看来也是多言无宜了。我可以允你此请……”
“多谢师兄体谅。”
柳清漪见对方竟是有所松口,当即就欲展颜作揖。
“只要你能以自身之修为,接下我一招。”
纳兰禹皓微颌,神色随之骤然变得肃杀起来。
它将置于身后之长刀,收纳召回、藏于袖夹,继而脑海之中神识游走,浑身陡然有着不住青色罡风,为之凌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