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段时间,章馨约顾渔舟吃饭。
氛围感吊灯悬挂,散尾葵纤细,直立,白色窗边,水纹玻璃,蜡烛点缀,红酒高脚杯摇晃。
他喜欢吃甜品,她特意选了法餐。
顾渔舟专业知识很强,涉及金融领域,滔滔不绝,保持一贯风度翩翩的姿态,让人如沐春风,心情美好。
章馨一直追赶他的步伐,最后现她怎么都追不上,明明她也不差,起跑线比当初的他还要高。
羡慕他的人生,羡慕他的优秀,羡慕这个人无论何时的优雅态度,他们处于同一等级,却总有可望不可及的距离。
章馨不能随时的任性,时刻要求自己保持严格的体态,矜持的规矩,气急败坏的粗鲁话都要咽下,她是那么喜欢他稳定的情绪,滴水不漏的做事,严谨的求学精神,谦谦有礼的风格。
她现不能做自己了,面对他总是面红耳赤,心虚害羞,不敢直视,明明他们很熟悉,见面也是经常,可想到自己喜欢他这个事,她怎么都放不开,若是单纯的工作关系,她倒是能轻松一些。
顾渔舟也现了这点,转换了话题,对她讲:“听说最近,你和牧恩走的很近。”
最近,很近?
明明一直都很近。
“我跟他没什么的。”一出口便是划清界限。
顾渔舟浅浅笑了笑,儒雅温和的眉目是三月的春天,干净、舒爽,“俏俏,你以后会是华章总裁,我们这些人都会为你服务,为你让路,为你开辟战场,你可以对我们提任何要求。”
“只要进了华章的大门,就没有退出的理由了,我是,牧恩也是,所以你不必害怕,我们会为你保驾护航。”
这些,她当然知道。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道理,却总是不一样。
提任何要求?她想要和他约会,想要试一试牵手是什么感觉,想要成为男女朋友是什么感觉。
可能是她现在情绪不对,状态也不对,她有预感就算勉强在一起,她也会不舒适,也会不自在,这种情绪让她险些奔溃。
可惜她并不是无理取闹,不讲道理的人,他不愿做的事情,勉强做什么,她也不痛快。
为什么不能喜欢她,追求她,主动向她迈出一步呢,他们为什么不能成为伴侣呢。
即将而立之年,顾渔舟已经在商场浸染许久,得了顾非和邢阎的亲手教导,是为章馨日后当任华章的忠心部下。
他的存在,他的立场,他的决定,至关重要。
狠辣阴毒的某些事情,他当然不会让她出手,他会为她排除那些障碍,只为她能坐稳江山。
若说是为什么,大概是兄妹情谊,大概是家族使命,大概是他作为这群孩子里最年长的责任,别的没有了。
章馨对他的心思,他知道,可无能为力,他自在,偏偏是她不自在。
“俏俏,你要认真想清楚,某些事情不是简单的判断,是要深思熟虑的。”
章馨的心慌突然就静了,脱口而出:“为什么总说我看不清自己,你这么说,周牧恩也这么说。”
“他很了解你。”顾渔舟切割完毕自己面前的牛排,轻轻放下刀叉,端着盘子与她交换。
体贴,温柔,周到,这该是男朋友做的事,他做起来脸不红,气不喘,甚至透着熟稔。
“你也了解我啊。”章馨眼眶红红,泛起的薄红薰了鼻腔,有点酸。 你也很了解我,甚至比周牧恩那家伙还要了解。
顾渔舟不否认,笑笑道:“那是因为你是我日后的老板,我的身家性命全在你手,讨好,算是下属的一部分工作。”
“只是这样吗?”章馨的泪都要掉落了,间接的表白被拒绝,心慌难堪填满心口,舌根苦。
“还是那句话,俏俏,你需要看清自己,与我在一起,你并不自在,你所谓的爱就是折磨自己?就是拘束自己?我不是一个笼子,我不想束缚任何人。”
顾渔舟下了一剂猛药,他也讨厌这种关系了。
所以,放过你,也放过我。
章馨急坠落,掉入深海,她被拒绝了,而且毫无进阶的可能。
顾渔舟握住了她冰凉酸的手,言辞恳切:“俏俏,对不起,我们合适,我们有相爱的可能,但无法长久,无法痴迷,甚至无法忠诚,你我的相处一旦深入细节,就分崩离析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
“试一试的意思,代表你我不是唯一,我和你冒不起这个险,我们该是并肩作战的战友,而不是恋人,我没办法为你倾尽所有,我不会心甘情愿为你奉献,我是要回报的。”
他的回报不是要她,她所能给的对他没有价值,千金难买他的愿意。
只有他想做,他才会去做。
章馨没了话。
也不必再纠结这个问题。
她说:“渔舟哥,我知道了。”
她不会再让他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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