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转了五年,席知遥终于在某一天想到了远在无水镇的任平生。
都五年了,这一关还没过,皈依也太不行了吧,出于这样的念头,席知遥决定回去看看。
席知遥说要回去的时候,把逍遥派众人吓了一跳,还以为她终忍受不了要离开门派了,用尽包括美人计美男计在内的各种方法让她留下,在席知遥说明自己真的只是去看望一个朋友,还会再回来的时候,众人才依依不舍地放人。
席知遥从小破山头离开的时候,双马尾小女孩眼泪巴巴地看着她,逍遥道人挥舞着她白色的小手绢,装作很伤心的样子,看得席知遥哭笑不得。
回到无水镇,这个镇子依旧是五年前的模样。
在经过石桥的时候,席知遥突然想起那对经常在石桥上见面的苦命鸳鸯,不知道他们现在修成正果了没有。
她希望那个犯了色戒的和尚,在现世中也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虽然用神识找人更快一些,但席知遥并不着急,慢悠悠地在无水镇里晃悠,最后在一棵大榕树下找到了任平生。
找到人的时候,闲空正在教任平生新的功法。
只见闲空走了两步,突然消失在原地,然后出现在几米外的地方,很像瞬移,可席知遥知道,这不是瞬移,瞬移是大乘期才能做到的事情,也许闲空已经到了大乘期或者更高,但任平生绝对没有,瞬移是教不会的。
但也不是因为速度过快而
造成的视觉幻觉,因为速度出现是残影,席知遥很确定那不是残影,思来想去,更像是一种隐身。
“这的什么功法?”席知遥问了出来。
任平生猛地转身,以为自己不仅出现了幻听还出现了幻觉。
而闲空早就发现了席知遥的到来,只不过没有说出来,闲空从任平生身后瞬间来到席知遥面前,回答道:“八荒神隐。”
席知遥回道:“好名字,能教教我吗?”
闲空微笑,“等我这徒弟学会了让他教你吧。”
席知遥不置可否,闲空说完这句话就慢悠悠地离开了,把时间留给两个年轻人。
虽然在席知遥离开后的每一天都在想念她,但当真正见到人的时候,任平生却没有什么动作,甚至没有说什么,先开口的还是席知遥。
“你又信佛了?”席知遥问他。
任平生不知道她说的“又”是什么意思,但他确实是信佛了,于是点点头。
“行吧,你出去别后悔就行。”席知遥对此无所谓,反正总归都是皈依自己的选择。
任平生没有说话,他总觉得闲空和席知遥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这种感觉很不好受,但他直觉即使自己问出来他们也不会说,于是也就没有问。
席知遥瞧他过得挺好的,比以前好像成熟了许多,如果要经历七情八苦,那么这个时间也许是一生,这一生不需要多么波澜壮阔,所有的情感和痛苦都融在那平淡如水的日子里。
不知道
欲界和外界的时间流速是怎么算的,但席知遥是随遇而安的性子,时间长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也许从这里出来,她就可以心平气和地面对谢青崖了。
“哎,那老和尚都教你什么了?”席知遥走到大榕树下随意地坐到地上,问任平生。
“问心指、千叶手,还有现在的八荒佛隐。”任平生老老实实地回答。
“就教了这一点,他不会是在坑你吧。”席知遥怀疑地说,那个老和尚,别以为她看不出来他就是欲界的缔造者,收皈依为徒大概是为了衣钵传承,但是皈依在外面早有了师门,也不知道出去后咋整。
“没有,没有,是我太笨了。”任平生连忙摆手。
“啊,你要是还笨的话,这世界上就没有聪明的了。”席知遥说的是真的,这个聪明不是指脑子上,而是对佛法的修习上,反正要让她来她是不行的。
任平生耳朵微红。
席知遥上下打量了几眼,五年过去确实成熟了许多,脸部轮廓整体来说还是柔和的,但有了一些凌厉的气息,眼睛如果说之前是清浅的小溪,那么现在就是一汪深潭,不过一害羞就耳朵红倒是没怎么变。
“看来你这几年过得不错啊,我就倒霉了,你不知道我过得什么日子。”席知遥招手让任平生也坐下来,虽然几年没见了,但她还是很自来熟地跟他吐槽,“我加入了一个门派,那个门派又破又小,整个门派加上
我只有六个人一条狗,还有三间茅草屋。
破也就算了,居然还有对家,每天都要很对面的宗门吵架抢人。。。”
任平生坐在她对面安静地听着,没有问她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离开,因为任谁都看得出来她虽然嘴上在吐槽,但脸上洋溢着的却是幸福的烦恼,看得出来,她应该很喜欢那个门派的人。
席知遥在无水镇呆了两天就又回到逍遥派了,任平生没有阻止她也没有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不是说他担小,而是他早就知道了她的答案,虽然知道即使说出来了她大概也不会介意,但两个人之间总有什么东西会变。
席知遥每天在为逍遥派的未来而添砖加瓦,任平生则成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铸剑师,每天练习闲空交给他的法术,席知遥每隔三五年会来看望一下他,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多余的联系了。
大概是真的没有天分,任平生的修为终其一生都停留在了筑基期,所以最多只能活一百多年,席知遥依旧是青春靓丽的模样,但任平生却在一天天变老。
时间过得很快,几十年不过弹指一瞬间。
席知遥这些年一直待在逍遥派,看着它从不到十人的小门派发展现在上百人的门派,虽然上百人的门派还是小门派,但门派不在于人多,历史上许多万人的大门派最终结果也是消失在历史中,而席知遥知道,逍遥派会屹立于万年之后。
和逍遥派一起成
长的,争吵了几十年的天衍宗在万年后依旧是逍遥派的对手,这何尝不是一种深刻的缘分。
老和尚一直都是老和尚,腰上挂个酒葫芦,疯疯癫癫,云游天下。
一直待在无水镇没有出去过的任平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铸剑师,活了八十多岁,寿终正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