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洗完衣服已经小半天啦,歇了几分钟我又将里外屋前后院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大清扫,最后我又屋里屋外地检查了一遍,看一看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转了一圈就一样还没做,那就是前院的那桶垃圾没有倒。于是趁热打铁,拎起垃圾桶去路边倒垃圾。当我倒完垃圾回来的时候,见胡同口斜对面的老宋家小卖店门前围着一堆人。出于好奇,我拎着个垃圾桶也凑上前去想看看究竟生啦什么事情。原来是宋二哥用小铁笼子抓住一只小老鼠。这只小老鼠能有十多厘米长,不停地在笼子里来回跑动。宋二哥骂骂咧咧地隔上一会儿就用打火机烧一下小老鼠,小老鼠就吱吱地惨叫着乱窜,拼命地咬笼子。
随后就会有一股刺鼻难闻的焦糊味飘来,几个小孩捂着鼻子围前围后地转着。“要是浇上点汽油,着起来那才过瘾啦。”刘大胡子刘叔喝着茶水说道。说来也巧,正好庄老二骑着摩托车过来啦。宋二哥喊住庄老二冲他说道:“来地是时候,二胖子给我整点汽油。”“干啥用?”庄老二停到跟前说道。“才刚抓地,操你妈地,抓了三天才抓住。”宋二哥指着笼子说道。“大耗子不小哇,用啥整啊?”“给,用这个。”宋二嫂递过一根一次性筷子其中一头缠着一块卫生纸。“这能行吗?别掉我油箱里。”“没事,再好好缠缠。”宋二哥接过来,又用力缠了缠。旁边庄老二也把油箱盖打开啦。宋二哥小心地将其伸入油箱内蘸满了汽油,然后迅地抹到笼子里的小老鼠身上。
小老鼠见有人碰它自然是上蹿下跳,左躲右闪,可它窜到哪里宋二哥的筷子就跟到哪里,躲到哪里,宋二哥的筷子就又跟到哪里。很快,小老鼠的身上就被抹地湿漉漉地直打颤。然后宋二哥将筷子点燃迅扔到笼子上。顿时,连笼子带老鼠熊熊燃烧起来,浑身是火的小老鼠这时跑地更快啦,只见它在笼中不停地来回乱窜,撞得笼子啪啪直响,焦糊味更加刺鼻难闻啦,几个小孩吓得急忙后退了几步,紧紧地捂着鼻子,瞪大啦眼睛。
也许是小老鼠身上的汽油抹地不多,也许是小老鼠的生命力太强,熊熊燃烧地火居然被小老鼠扑腾灭啦,浑身焦糊黑乎乎地小老鼠惨不忍睹地趴在那里,不停地剧烈地颤抖着身体,一双小眼睛似乎闪着泪光,一眨不眨地四处张望着……看着看着,我不觉生出一丝怜悯之心,随口说道:“放了吧,太惨啦。”“放了。”就听宋二哥喊道:“好不容易抓着地放了,我抓三天才抓着就这么放了,我那些货让它祸害多少,我能放吗?”“老四今天高烧了咋地?对只死耗子也起慈悲来啦?”宋二嫂又说道。众人也随之窃笑起来。我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似地,默默地盯着小老鼠,可怜地小老鼠哆嗦着身子趴在笼子的一角缩成一团。
这时,宋二哥又用脚轻轻踢了一下笼子,可小老鼠却一动未动。又过了一会儿,宋二哥打开笼门,将小老鼠倒了出来,嘴里同时说道:“老四让我把它放喽,我就把它放了,看它还能跑多远。”“别放啊,你也疯啦,跑别人家去咋整啊?”宋二嫂提高嗓门喊道。“没事,都不行啦,跑不多远。”刘大胡子刘叔说道。只见小老鼠打了几个滚从笼子里掉了出来,侧身躺在地上,伸了伸小腿却没能站起来,宋二哥上前用脚轻轻地拔拉两下,但小老鼠还是没有站起来。突然宋二哥猛地一脚将小老鼠高高地踢起来,小老鼠重重地摔在了马路中央。
就在这时,迎面驶来一辆敞着车门挤满乘客的小公共汽车,像受惊毛的叫驴一般飞驰而过,随着探出半个身子的女售票员的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小公共汽车开远啦。几个孩子跟着我跑到了马路中央,尾部已血肉模糊的小老鼠艰难地微微动了两下头,就再也没有动静了,一双黑黑的小眼睛瞪视着苍天。我转身飞地跑回家取了一把尖锹回来,当我再一次来到小老鼠身旁时,小老鼠已经成了一滩肉泥。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将这只早已看不出模样地小老鼠用锹轻轻地撮了起来,走到马路边的一棵树下埋葬了这只受尽折磨的小老鼠。站在树下,望了一眼正用怪异眼光看我的众人,又望了一眼马路中央依旧存在的那摊血迹,又望了一眼茫茫苍天,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心想:可怜地小老鼠,你要是一只可爱的米老鼠该多好呢?那样,你就不会有如此悲惨地命运啦。“老四,你咋地啦?是不精神有毛病啦?
”刘大胡子刘叔走上前诧异地问道。我看了他一眼,只是笑了笑,便拎着铁锹往家走。“唉,陈老四,你的垃圾桶还没拿呐。”门口的宋二哥喊了一嗓子。哎,这事咋叫我忘了呢?于是我又返回去,拎起我的垃圾桶,在人们的诧异和嘲笑声中回家啦。哎……命啊……
在此后的几天里,我的心情一直都很沉闷,每天就是默默地陪着老妈出去捡破烂。牡丹姐张健丽、竹哥满文博、梅哥蒋欣明也常来陪我,这叫我心里多少好受些,但我的身体并未感觉到有什么异常。这一天傍晚,竹哥满文博和梅哥蒋欣明又来啦。“松哥,没吃饭呐吧?”在后院竹哥满文博一边帮我撑着丝袋子一边说道。“没有呐,你饿啦,等我归拢完这些宝贝我就做饭。。”我装着地上的废塑料说道。“松哥,竹哥的意思是想请咱们吃饺子。”一旁的梅哥蒋欣明捡着塑料说道。“是这意思松哥,前两天跟我们领导吃地,挺不错还不贵,我想请你们也去尝尝。”“这事好哇,在哪呀?”“不远,就在四马路新开业地。”“等会夏日双香回来咱们就去。”梅哥蒋欣明又说道。“我看还是别带她俩啦,就咱们岁寒三友去吧,我正好还有话要对你们俩说呐。”我道。“那好吧,听你地就咱们岁寒三友去。”
就这样,三个人归拢好宝贝以后,在竹哥满文博的带领下来到了那家饺子馆。在单间里,三个人点过酒菜,服务员刚走,竹哥满文博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松哥,你有啥话要对我们俩说呀,现在到地方啦该说啦吧?”“其实也不是啥大不了地事。”“啥事呀?整地神神秘秘地,在车上那么问也不说。”梅哥蒋欣明说道。“嗯,怎么说呢?”我停下来看了看竹哥满文博又看了看梅哥蒋欣明说道:“我的情况你们俩都知道。我呐,也不知道到底能活多久,我想在我临死前上外边闯一闯,开开眼界。”“我这几天实在太忙,陪你的时间也不多,没想到你的变化这么大。”
竹哥满文博拉了拉椅子,坐到我的近前说道。“我现在早就想开啦,不在乎那么多啦。”我说道。“你能想开是挺难得,不过我总觉得有个问题一直在我脑子里画魂。”梅哥蒋欣明又说道。“啥问题就说吧,还怕我有啥想不开吗?”“我总觉得你太过于草率啦,现在这大夫没几个好地,就知道要红包。我真希望你能多看几家医院,看一看你到底是不是癌,仅凭一家我总有点不太相信。”梅哥蒋欣明拉起我的手说道。“得了吧,我呀,现在挺好地,管它是不是呢?就这样啦,反正我也想开啦。
说实在话,我也有心想上医院好好查查,可眼前家里那么紧巴,真不好开口,要是再让你们为我破费,我这心里又过意不去。再说,万一确诊真就是癌,那不还一样吗?到头来,白搭钱不说,痛苦会更多。假如不是,那不更好吗?反正我也不在乎是不是癌啦,就算活个七老八十地,最终不也难逃一死吗?哎,我呀,现在挺好地,一切顺其自然吧。”“松哥,你别犟啦,梅哥说地对,应该再好好查查。”竹哥满文博说道。“得得得,说死也不去。”“松哥,你那犟劲又上来啦。”竹哥满文博又说道。“这根本不是犟地事,就算你想开啦,那你以后打算咋办呐?”“以后。”我顿了顿,看了他们一眼又说道:“以后的事我都想好啦。”“你想咋办?还想好啦。”梅哥蒋欣明说道。“反正我在家也干不了啥,想干的也干不了,多大的能耐也放不开手脚去施展。
现在呢,又得了癌,说不上啥时候就瘪茄子啦。真这样地话,自己遭罪别人也遭罪,钱呢?还不少搭。可现在家里实在是太困难啦,我是不想让家里雪上加霜啊,趁现在自己还是个好人,能走能跳,倒不如上外边玩玩,闯闯,开开眼界。以前小的时候,我就梦想自己将来能出去旅游,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背个登山包,穿上牛仔服,戴上太阳帽,迎着太阳去看海。”“松哥,你想地也太天真啦,你咋就长不大呐?”梅哥蒋欣明紧握我的手说道。“别开玩笑啦松哥,现实一点好不好?”竹哥满文博也拍着我的肩头说道。“哎,我不是跟你们开玩笑,我也不是天真,我现在是彻底想开啦,我要是……”我正说着,服务员走了进来,不一会儿就上齐啦酒菜。
竹哥满文博打开一瓶啤酒为每个人都倒了一杯,然后举起杯子说道:“来松哥梅哥,咱们岁寒三友先走一个润润嗓子解解渴。”“来,干杯。”三个人轻轻撞了一下杯,然后一饮而尽。梅哥蒋欣明又拿起一瓶啤酒倒上啦。竹哥满文博夹了一块排骨说道:“这排骨不错,来松哥张嘴。”我笑着张开嘴接住排骨。“梅哥,这块是你地来张嘴。”竹哥满文博又夹起一块说道。两个人细细地品了起来。“咋样松哥?”竹哥满文博问道。
“嗯,是挺好吃。”“好吃就多吃点,等会儿饺子上来你俩再看看,那才鲜亮呢。”“边吃边聊,刚才说到哪啦松哥?”梅哥蒋欣明说道。“刚才我说我不是天真,也不是开玩笑,我是彻底想开啦。我要出去,一方面也是为大家好,假如我真死到外边,家里人也能少一份悲伤,这总比活生生地硬让癌细胞给折磨死在你们眼前强吧,还用不着搭一分钱,也不给任何人添麻烦。另一方面也是为我自己,假如我不死,在外面真拼出个样来,挣了大钱,那对我,对大家,对谁都好哇,风风光光地拎着个密码箱,从飞机上款款走下,那多气派呀,何必像现在这样让人瞧不起。”“松哥,我们俩没说瞧不起你啊”竹哥满文博忙说道。“我倒不是说你们两个,你们俩啥样我还不清楚。”“竹哥,你看松哥像是得癌要死地人吗?”梅哥蒋欣明又说道。“不像。”“咋地?非得趴窝躺在床上,要死不死要活不活才算有癌呀?”“谁这么说啦,我的意思是说,你这都快要死地人啦,咋还有这心思呢?你呀,是真想开啦。”梅哥蒋欣明说道。“我早就说我想开啦,你们就不信。那有啥呀?死就死呗,就算现在不死,以后不也得死吗?谁还能逃得过去呀?现在咱没死还能走,还能跳,那咱就活一天拼一天,我就不信我拼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你打算上哪闯呀?”梅哥蒋欣明给我夹了一条干炸黄花鱼说道。“我都想好啦,要是上南方路途太远,南方人说话咱也听不懂,再说也没那些钱。我就想看大海,所以这第一站我就选在大连啦。”“吃鱼啊松哥。吃完再说。”竹哥满文博又说道。我吃了两口鱼又接着说道:“我还没看过大海,先上大连去看海。”“夏日双香知道这事吗?”梅哥蒋欣明又问道。“她们不知道,我也没敢说,她们肯定不同意。”“松哥儿,我劝你还是别去啦,外面怎么也不比家呀,你看你身单力薄地,能叫我们放心吗?”梅哥蒋欣明说道。“梅哥说地对,别说夏日双香不同意,我们俩也不同意。你说你跑那么远,到时候有啥事,我们想帮也帮不上。
我看你还是别走啦。你不是想种蘑菇吗?咱不都研究好啦吗?在郊外租个温室先干着,等规模大了再租个大棚,慢慢地,一个大棚变两个大棚,两个变四个,四个变八个,咱越干越大,到时候你松哥不一样是大老板吗?开轿车住别墅,不也挺风光吗?干嘛非得往外跑哇?别走啦啊松哥,你就在家放手干吧,我和梅哥,还有夏日双香,全力支持你,你看好不好松哥。”
“这事儿,我也想过,如果我真干啦,万一不行啦,整个半途而废,那不叫你们白忙活了吗?哎,还是算了吧。”就在这时,服务员送饺子来了,三个人默默地坐在那里。等服务员走后,竹哥夹了一个饺子放到我的小盘里,然后又往小盘里倒了点酱油和醋说道:“吃饺子松哥,你尝尝,这饺子特鲜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