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溪姐吗”战长林嘴唇一抿,补充,“他背叛。”
“不全是吧。”居云岫继续给他倒酒,回想居松关在出征前跟自己说过的话,“他说他是父亲养在府里的一条狗,或许在他看来,做晋王的内奸,比做父亲的养子更有尊严。”
战青峦的罪名是通敌叛国,后来在其军帐中,居松关搜出了他跟晋王联络的证据。
战长林面沉似水,想起苍龙军出前一日,战青峦来劝自己留下时说的那一些话。所以,那天他并不是恨铁不成钢,替他着急,他是害怕他留下来会坏掉晋王的计划,是想要他跟二十万苍龙军一起死在雪岭。
战长林眼圈红,胸腔里似烧起一把火,五脏六腑刺辣辣地痛。
“难道,圣人的恩情,还有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在他眼里就都不值一提”
战青峦憎恨被人讽刺为肃王府的狗,战长林可以理解;他因为战石溪被居松关所夺生出恨意,他也可以理解;他怎样都无法理解的是,战青峦居然可以狠下心把二十万苍龙军拽入地狱,那里面不止有他的战友,还有同他一起长大,朝夕相处,对他唯命是从的战平谷,有叫了他十多年“大哥”,拿他当亲人、当榜样的自己。
“有些事,在我们眼里是情,在他眼里未必。”居云岫把倒完的那杯酒放在战长林案前,“他既愿意跟晋王合谋,便说明心里对肃王府并无情义,他已经不是昔日的战青峦了。”
战长林心痛如绞,拿起那杯酒闷进嘴里,酒并不辣,可是胸口的灼烧感无比强烈。
居云岫看着他喝了一杯,又一杯,欲言又止,及至他面颊开始涨红,才阻止道“够了。”
战长林放下酒杯,抱住居云岫,居云岫猝不及防,被他压倒在坐榻上。
灯火昏暗,屋外夜雨如注,战长林的身体着热,像个孩子似的,脸埋在居云岫颈窝里。
居云岫抱着他的头。
“以后不提他了,”战长林唇间呵出酒气,“再也不提了。”
战青峦为何不再是昔日的战青峦,战长林没有答案,他想问,可是他也知道,除了战青峦本人以外,这世上不会再有人能给他答案了。
居云岫抚摸着他的头,心里亦一片茫然,思绪万千。不过,她的困惑和战长林不一样。
“长林。”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一次哥哥没有事先现战青峦叛变,晋王登基成功,二十万苍龙军在雪岭全军覆没,只有你一人死里逃生。你,会愿意告诉我真相,让我陪你一起承担吗”
战长林一愣,脸抬起来,对上居云岫的眼神。或许是光有些黯,她的眼睛竟亮得令人不安。
这一次的宫变,处处布着令人万劫不复的陷阱,如果晋王事成,二十万苍龙军全军覆没,仅仅他一人死里逃生,那是怎样的结果
那是他根本就不可能存活下来,即便侥幸存活,也势必会亡命天涯的结果。
这样的结果,要和她一起承担吗
战长林本能要说“不”,可是在居云岫近乎于恳求的注视里,那个回答一下重似千钧,压在喉咙里,提不上来。
“你希望我告诉你”
“当然。”
居云岫目光诚挚。
战长林倏地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天,他跑去找居松关聊关于喜欢的事,被居松关质问喜欢居云岫的哪里。那时候他莫名其妙,说喜欢就是喜欢,哪有喜欢哪里,说完后,被居松关接连反驳。
那天,居松关说,喜欢是欣赏、信任,是并肩同行,生死相依。
战长林眉峰紧蹙,不知为何,这一刻,胸口里竟蔓延开一种旷远的、空茫的痛,像是身体里有什么在被硬生生地攫走。
战长林下意识收拢手臂,抱紧居云岫。
“如果连我自己都不能确定要走一条怎样的路,你也愿意吗”
居云岫微笑“愿意啊。”
战长林眼眶热,少顷“那就一起吧。”
夜雨喧嚣,彼此眼里波光涌动,居云岫吻上战长林的唇,战长林缓缓闭眼,大手抚上她后颈。
唇瓣相贴,醇厚酒香萦绕贝齿,二人厮磨半晌,分开时,彼此唇间都是热乎乎的酒气。
战长林低笑,脸贴着居云岫的脸“你是想亲我,还是想偷酒喝”
居云岫抱着他的头,促狭地瞄他一眼“想不想,都偷到了。”
战长林眸色一深,唇覆压回去“那我偷回来了。”
烛光哆嗦,茵褥上人影窣窣起伏,居云岫低吟一声,扭开头,被战长林顺势咬住耳垂。
缠绵私语被雨声湮没。
作者有话要说算了一下,还是得分两章,这一章是岫岫、狗子的,下一章是肃王府全家的,争取今晚上出来。
这两天到处走亲戚,要么没时间,要么没状态,对不住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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