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才人又问:“不过参加这个考核是不是要一等宫女的令牌?你要不要赶紧去内侍监换一块儿?还有掌事宫女的令牌,你也一并去领了吧。这些日子实在是辛苦你了。”
“才人言重了,”阿雪笑道,“不过还是等再过些日子吧,我贸然换了腰牌,恐引了那些人的注意。等才人您有孕的消息公开之后,我再去,也名正言顺些。”
窗外,梧桐树小小的、嫩绿的叶子在风里轻颤。
日光穿过叶子,落在青瓷花瓶上,一点微微的金绿的光在瓶身上跳跃。
阿雪拿着抹布,继续擦拭花瓶的顶端。
若是她真的对玉才人心有隔阂,这于秋芜、于苏才人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上次秋猎的时候,尹采女一事还全都仰仗苏才人。
按理说,玉才人和她之间并没有什么矛盾,反而还有一同对付郁婕妤的情分。
若说是因为皇上的宠爱……这也说不过去。
玉才人虽说近来受宠,可因着她身子不好,见到皇上的次数也并不算多。
而且她瞧着,苏才人平日也并不怎么在意这个。
难道是玉才人有孕的消息走漏了出去?
可这个月,煎药、打扫屋子、端茶倒水等等,大大小小的事都由阿雪一人完成,她从没有假手于人。
不应该会走漏。
阿雪摇摇头,把脑子里的疑惑暂且丢到一边,专心打扫着屋子,翻找有没有“多出来的东西”。
透明的风渐渐吹走了日光淡淡的金色。
日头高高悬在空中,白色的有些刺眼的光从头顶倾泻而下。
已经是晌午了。
阿雪丢下手中的抹布,走出门去。
“明雪,”丹琴和珠纱过来找她,“我们在角落里找到了这些,你看里面有没有才人落下的?”
一只绣着奇怪纹样的香囊、一个巴掌大的人形木雕和一块雕刻着金鱼纹路的玉佩。
阿雪把香囊拆开,凑近嗅了嗅。
不过是些苦桔梗、甘草之类的东西。
花样倒是有些奇怪,至于绣的是什么,阿雪一时还认不出来。
人形木雕五官模糊,玉佩却是十分精致。
但都不是玉才人的东西。
“给我吧,”阿雪笑道,“我一会儿就拿给才人看看去。除此之外,你们还发现什么没有?”
两人摇摇头。
墙角的阴影落下,遮住了阿雪的身影。
阿雪把香囊和木雕丢进火盆。
橘红的火舌轻轻舔舐着,不一会儿,这两样东西就都化作一点黑灰,散在风里。
阿雪的手指摩挲着玉佩。
这东西倒是个麻烦。
这是枚男子样式的玉佩,而且上面的金鱼纹路表明它大概是朝中哪个官员的贴身之物。
贸然打碎固然不好,可留在这儿更是有口说不清。
阿雪叹了口气,脱下鞋子,把它塞到鞋内。
只能趁晚上的时候打碎了丢到翠微湖里。
玉佩很是硌脚,阿雪把脚扭来扭去,扭了好几下才膝盖。
丹琴和珠纱去打扫的那几间屋子,若非玉才人身边的人绝对进不去。
看来,玉才人身边还有内鬼。
墙角的阴影随着日影的偏移,慢慢消失在风里。
“明雪,明雪……”珠纱忽慌张着跑过来,“掖庭丞带了两队内侍过来,说要搜宫!”
“搜宫?为何?”
“说是后宫之中有人擅自使用巫蛊之术害人!还说夜阑殿那边已经搜出一对了……”
“一对?”阿雪想起自己方才烧掉的木雕,一拍大腿,“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