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不知所措地站在他面前,被他直白的目光打量着,仿佛要被看透了一般。
“沈默,你想变得强大吗?”魏清突然无厘头的问我。
我愣了一下,强大到什么地步?如果能强大到能让魏清活下来,那么我愿意,于是我说,“我想。”
“那么沈默,我如你所愿。”魏清又摸了摸我的脑袋,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了床上,顺手把我抱在了怀里,我大气都不敢出,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和魏清的心跳交织在一起,砰砰砰,根本就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魏清。”我小心翼翼地叫他的名字,我说,“你想要我活,那我就活,如果我不想你死,你会为了我不去死吗?”
他没说话,只有呼吸声平稳绵长,我以为他睡着了。
殊不知他一直睁着眼睛,眸色哀伤。
那晚之后,魏清就病了,病得连人都见不了。
我按耐不住,冲到那个作为魏清父亲的男人面前,声嘶力竭地说,“取我的心头血,救救他,我能救他。”
可是男人只是冷漠地看着我,眼神像刀子一样扎着我,不发一言。
我宁愿他骂我或者打我,或者别的什么,也好过冷眼旁观,不置一词,让我连魏清到底怎样了都不知道。
最后还是那天看着我欲言又止的老女仆告诉我,魏清活不过三天了。
老女仆说,“家主取了你十年的心头血,早就与你血浓于水,可你并非魏家人,业不会到你的身上,能力却可以为你所用。”
“要……怎么用……”我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无论怎样都好,让魏清活下来吧,让我拥有让魏清活下来的能力吧。
我一直一直在祈求上天的垂怜,让魏清活下来,好不好。
老女仆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要等。”
等什么?再等下去,我就再也见不到活生生的魏清了!我气得几乎要骂人。
或许真的要等吧,等这个男人松口,等他终于愿意给予我下一任家主的身份,等他终于愿意见我。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这种人能够成为下一任家主,也算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和我来吧。”
我终于见到了魏清。
我心心念念的魏清就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听见了我来的声音,才慢慢地睁开眼睛,视线悠悠转到男人的身上,对他说,“我要和沈默单独呆一会。”
男人皱了皱眉,终是没说什么。
我跪坐在魏清的床上,拉着他冰冷的手,忍不住眼圈通红,“魏清……”
“沈默。”他的目光很亮,直勾勾地盯着我说,“你毕竟不是本家人,当了家主之后,要处处小心,魏家的人都很坏,和你不一样,你……即便有了力量,也要小心暗处的危险。”
我想说,魏家的不全都是坏的,魏清,你是好的啊。
我想说,魏清,你就只想和我说这些吗?你为什么不说说关于我们呢?
我想说,魏清,我是不是要失去你了?
“沈默,牺牲了你,我一直很抱歉。”终于,魏清说了关于我的事,却避开了我的视线。
然后呢,没有然后。
魏清没有说他早就知道了我的心意,一开始是嗤之以鼻,直到有一次路过草房,看到我生着病还坚持要取心头血的固执,才开始将目光频频投向了我,一发不可收拾。
他更没有说这十年来他一直都关注着我,他想要改善我的生活,可他不能把手伸的太远,只能让身边的老仆对我再关照一些,他要布局,布局就要步步为营,他也心痛。
他更更没有说在终于可以收网的时候看到我自杀的样子,他多么想掀了这个狗屁魏家,带着我远走高飞,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走到生命的最后,可是他不能,他不能自私,他要为我铺好路,他不能让我白白牺牲十年,而什么都没有得到,他要把他能给的,最好的给我。
所以,他没说爱,没说陪伴,他什么都没说,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即便这样,我仍不可抑制地走向了魏清,走向这个十年来素未谋面的、名义上的兄长。
我握紧他的手,用额头抵着他的手背,我说,“魏清,我被你父亲带走的那天,我家起了火,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爸妈被烧死,我可以救他们的,他们也知道我可以,可他们对我不好,我就把他们烧死在让我去给一个老男人卖身的前一天,然后你父亲来了,他说,他需要我救一个人,供我吃,供我穿。”
“我答应了。我以为我终于被需要了。我偷偷把你当作哥哥,能帮到你我很开心,这十年,你一直是我的精神支柱。魏清,你没有牺牲我,我是心甘情愿。”
我忍不住哭了,“我得到的魏家的能力会很强大吗?”
“会的。”魏清说。
“能够让你起死回生吗?”我问。
魏清倏地瞪大了眼睛,随即迸发出一种绝望,但在我看清的这一刻,他起身向前,吻住了我,如同一头野兽,毫无温柔可言,可我尝到了眼泪的味道。
我什么也没看见,他也什么都没说。
我被老女仆领出去了,当天晚上,她告诉我,魏清死了,然后给我端了一盘菜上来,让我完完整整地都吃光,吃的干干净净。
我吃下去了。
一口不剩。
他们都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可我怎么能不知道呢,那是魏清的心脏。
那是我的兄长,我的爱人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