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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晏就像一具没有了生命力的人偶，他的执念成为了最后的支柱。

沈默把一根橄榄枝递给了他，他将那根橄榄枝硬生生地折断。

他再也接受不了自己失去陈辞川了，哪怕以后的日子，他们或许再也没有意外。

可，就这样吧。让他当做陈辞川死在了这里，他们永远不会再见面。

让陈辞川离开自己，是谢时晏做得唯一痛彻心扉的决定。

他沉默地将陈辞川的尸体抱了起来，放到了宋褪的怀里，连同那一颗头颅，一同交付。

他甚至连告别都没有说。

他甚至连最后一眼都没有看。

沈默看了看谢时晏的背影，淡淡道，“我答应你。”

当沈默和宋褪离开时，文森特才后知后觉之前他以为谢时晏发疯了一样说的话，或许是真的。

易涛从文森特的怀里跑了出来，拽住了谢时晏的衣角，“你……你真的不会想再见到大哥哥了吗？”

谢时晏低垂着眼帘，看不出眼底的情绪。

他低笑了一声，淡淡地吐出了三个字，“无所谓。”

“这不是他希望的。”文森特固执地说道，“他是为你死的，他是爱你的，可你现在做的事，对他公平吗？”

“什么才算公平？”谢时晏冷笑一声，反驳道，“要我所爱之人一遍又一遍因我而死才叫做公平，才称作对得起这份爱吗？爱有什么用？”

“文森特，我告诉你，只要我们相遇，哪怕他什么都不记得，我们也会重新相爱，只要他死了就能救我，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会走向死亡。如果我是怪物，那么他就是疯子。你还不明白吗？”

谢时晏苦笑着，时至今日，他或许才彻彻底底地将陈辞川这个人参透。

是啊，陈辞川是个疯子。若不然，他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愿意呆在自己这个怪物的身边，拥抱他的记忆，包扎他的伤口，又怎么愿意带着自己逃离这个牢笼，只为了一个所谓的自由。

陈辞川，你是个疯子，一个爱着我的疯子。

旧梦（1）

“这个，就是我的合作伙伴吗？”年轻的实验员站在笼子外，好奇地打量着笼子里面关着的、正虎视眈眈看着自己的野兽。

“合作伙伴？”实验室组长撇了撇嘴，“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想，他就是个恶心的怪物，不要把他当做人。好了，你现在可以和他暂时熟悉熟悉，记得不要关闭防护系统，不然我明天一定要给你收尸。”

组长踩着高跟快速地离开，整个实验室只剩下了新来的实验员，和笼子里的实验品。

实验员低头看着记录，忍不住低喃着，“s级实验体啊，可真厉害，唔……谢……时晏？真是个蛮正经的名字。”

他抬起头看向笼子里的家伙，慢慢地蹲了下来，“嗨，谢时晏，我叫陈辞川，以后我就是你的实验员了，多多指教。”

年轻的实验员看起来格外地和善，可他的眉眼深处，却带着化不开的阴郁，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压抑，不易察觉的暗色。

可是谢时晏却仍是一副警惕的模样，喉咙中发出凶恶的低吼声。

但这位叫做陈辞川的实验员全然不在意，不在意对方凶神恶煞的态度，甚至不在意自己的安全是否会受到威胁。

他竟然打开了所谓的防护系统，形单影只地提了医疗箱走了进去，他说，“你的伤看起来有些严重，虽然你的恢复能力很好，但若是不处理的话，今天晚上你会很难过。”

话音落下，他根本不顾谢时晏剧烈地挣扎，不管铁链哗啦作响，出乎谢时晏意料的，迎接他的并不是伪善的人用拙劣的借口对他行进恶事，而是真真切切地被一个善良的人温柔着上着药。

伤口处传来的沙沙的感觉摩挲着以为早就冷冰的心，那颗心仿佛再一次活了过来，不……在这个人说出自己名字的那一瞬间，他的灵魂焕发了新生。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名字了。

是这个人让他找回了自己。

他暗着眼神看着陈辞川，一寸一寸用目光抚摸过他裸露的肌肤。

他的眼神已经这样直白，可陈辞川却坦然地对上了他赤裸的目光。

“你这样看着我，我会以为你是不是喜欢我。”陈辞川笑了，“可千万不要喜欢我，喜欢我会变得悲剧。”

说完这句话，陈辞川的脸色变得黯然。

那个时候谢时晏说了什么呢？他什么也没有说。迅速地收回受伤的胳膊，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甚至还往旁边挪了挪，露出了自己身边的位置。

他用无声的语言告诉陈辞川：你可以呆在这里，呆在我的身边。

而陈辞川竟然就坐在了谢时晏的身边，靠着阴冷的墙，他低垂着眼帘，不自知地弯起唇角，感谢道，“帮大忙了，我一直都比较认床，有个人在旁边还能好受一些，谢谢你。”

谢时晏没吱声，却偷偷红了耳尖。

当夜色渐浓，已经睡着的陈辞川发出了轻微的咳嗽声。谢时晏看着陈辞川的眼神越发深邃，他终是一点一点凑近了陈辞川，妄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身边的这个人。

也是第一次他发现，陈辞川的身上竟然这么的冰，就像陈辞川这个人，看起来格外温柔，却又那么的冰冷而疏离。

旧梦（2）

或许陈辞川自己都没有料到，刚刚入职联合政府的自己，在几天里就变成了不朽的传奇，原因无他，光是一个能够和s级实验体相亲相爱，就已经战胜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实验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