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阿尔默认可地点点头,“所以这是我的长远计划。”
“你想让我除掉于世忠。”谢时晏眯着眼睛,如一把锋利的刀,直截了当地说出了阿尔默的意图。
陈辞川一惊,于世忠,难道是于叔?!
他不动声色地看向阿尔默,敏锐地察觉出了阿尔默眼底的杀意。
“是的。”阿尔默勾了勾手指,随后,整整三箱金子被抬到谢时晏的眼前,“这些是订金,事成之后,你想要的,我自然双手奉上。”
沉默,悄无声息地蔓延,久到士兵们的枪口已经对准了陈辞川和谢时晏。
“成交。”
话语掷地有声,一锤定音。
“那么你的押金。”阿尔默的目光落在陈辞川的身上,“把他留下,你不会介意吧,谢先生。”
实话说,陈辞川以为自己一直没吭声,这件事就不会落到他的头上,但是他怎么坐着也中枪啊?
陈辞川干咳一声,干巴巴地对阿尔默道,“我劝你把这句话收回去。”
天地良心,他这是善意的提醒,他已经感觉到谢时晏身上泛着冷气了。
“交易的前提是,公平。”阿尔默不为所动,只把陈辞川当成了谢时晏的附属品。
陈辞川眼前直接浮现了两个字:完蛋。
在谢时晏即将发作之际,陈辞川把心一横,直接站了起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了身旁士兵腰间的匕首,架在阿尔默的脖子上,刀锋接触的皮肤,留下浅浅的血痕。
“阿尔默先生,你似乎弄错了一件事。”陈辞川人畜无害地笑着,“这并不是交易,而是,你有价值,所以我们找上你,你并不是必需品,只是一条快捷通道罢了。你没有资格和我们谈条件。”
阿尔默眯起眼睛,丝毫没有刀架在脖子上的自觉,“那你的意思是。”
“做好你份内的事情。”陈辞川歪着头,一字一顿道。
“你觉得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士兵手里的枪更快?”
“你敢赌吗?”陈辞川弯起唇角,挑衅似的盯着阿尔默,将他眼底的野心和怯懦看了个通透。
阿尔默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士兵们放下枪械,然后看向谢时晏,“我希望你能够遵守我们的约定。”
见阿尔默放弃了挟持自己的想法,陈辞川挑了挑眉,放下了匕首,笑道,“这把刀用得还算趁手,不介意我拐走吧。”
被cue到的士兵愣了愣,脑子还没转过弯儿,嘴巴先说了话,“啊……没……没事,你可以拿走。”
陈辞川给了谢时晏一个眼神,两个人如同地主霸王一样扬长而去。
包间中寂静无声。
士兵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尔默副官,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吗?”
枪声频频响起,掩藏着尸体倒地的声音,只有满墙的血液无声的诉说着冤屈。
覆巢之下无完卵
“所以,谢时晏,不向我解释一下吗?”
回去的路上,陈辞川突然站定了脚步,双手抱臂定定地看着谢时晏如枯井一般的暗色眼眸,昏黄的灯光映在他的身上,洋洋洒洒地落下化不开的阴影。
谢时晏淡粉色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眉间布着淡淡的阴郁。
“无论是一开始找到地下城的领导者还是现在找到阿尔默副官,你对这里的了解远远超出了我的认知。”陈辞川敛着眉头,一边思索着,一边审视着谢时晏。
“这并不是很美好的故事。”谢时晏摇了摇头,“我没办法向你解释。”
他无法剖开自己的骨血将受过的苦痛展示给陈辞川,让他成为自己苦难的祭坛。
陈辞川意料之中地点点头,“好,我姑且当做这是你不愿意说的隐私,我不逼你。那么下一件事。”
他凑近了谢时晏,近到能够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近到他连同谢时晏的一颦一蹙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我问你,你真的要杀了于叔?”
谢时晏低垂着眼帘,沉默。
又是沉默!
陈辞川深吸了一口气,猛得揪住了谢时晏的衣领,眼中的怒气如同火焰一般燎原,“你知不知道阿尔默是什么人?”
“你了解阿尔默?”谢时晏没有被撼动半分,反而平静地反问道。
陈辞川松开手,指着已经看不见影化成一个暗点的迷情酒馆,嘲讽地笑了一声,“在那里,跟随他出生入死的战士,他说杀就杀了,只是为了表达和你交易的诚意,那么事成之后,你杀了于叔,他成为地下城之主后,他会不会杀我,会不会杀你?我再问你,你觉得今天在场的、听到了你们计划的那些士兵,活得过今晚吗?”
“谢时晏,你想过于叔死了之后,地下城会怎么样吗?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里的人民已经过得够辛苦了,是经不起战火的催折的。你以为到那时我们真的能带走祁宇博士和tl病毒吗?不,阿尔默会用tl病毒统治这里,你现在是在与虎谋皮。”
谢时晏静静地听完,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阿尔默没那个胆子。”
他想要拉着陈辞川往回走,却被陈辞川一把拍开。
陈辞川点点头,“对,因为他要是敢动杀你的心思,你完全可以血洗这里。所以这就是你的计划吗?从维克托那里得不到情报,就从反叛者身上获取价值,置人命于不顾?”
谢时晏的身体微僵,眸色渐黯,衣袖下的手指紧紧地按着手心。
可陈辞川的眼底满是悲伤,他低着头,盯着死灰的地面,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谢时晏,我想要相信你的,我的心里直到现在也在相信你,可你的所作所为,让我无法说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