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很快就过去了,我的期末报告始终也不见成效,这让我很焦躁。以至于在报告截止的前一天,我破天荒的发了脾气,摔了他给我递过来的一杯咖啡,“我不喝,陈飞雀,你到底有什么用?真的一点变化都没有吗?”
他沉默了,我第一次见到他沉默的样子,没有狗腿子一样谄媚的笑,没有被毒,瘾折磨的恶鬼模样,而是沉默,静悄悄的,我甚至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直到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却对我说,“崔小姐,我不明白你说的变化是……指什么,我并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非要说的话,我已经有一个月没碰毒了。”
我怔住,喜上眉梢,甚至忘记了纠正他不要叫我“崔小姐”,而是高兴得抱住了他,“太好了,陈飞雀,这可太好了。”
我的期末报告有了,陈飞雀也被公之于众,而我,比祁宇和谢晋更早拿到了进入联合实验室的资格。
得到消息的祁宇和谢晋,几乎马不停蹄地就到我家门口来堵我,还对着陈飞雀上看下看,时不时问我,“这到底有什么特别?”
我说,“他以前是个赌鬼,还吸那种东西。”
祁宇震惊了,“这都能让他回头是岸?!”
我得意地瞥了祁宇一眼,“因为这是god。”
那时,祁宇才知道,我想造神。
但他并不认可我的做法,甚至他对我说,这相当于逆天改命,违抗人类的生存本性。
我说,与我无关。
天意不天意的的确与我无关,我只想做我的研究,我离开了学校,和陈飞雀来到了联合实验室。可我却不算是他唯一的博士,唯一的实验员。不停地有人拿他做实验。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god的缘故,陈飞雀从来没有不满,哪怕我都看不下去了。
我开始怀疑自己。
我创造的god,是为了让人不断索取吗?
我创造的god,是为了让他逆来顺受吗?
不是,统统不是。
我带着一提啤酒来到了关着陈飞雀的笼子前,摸着他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针眼,我问他,“疼不疼?”
他摇头,说,“能为崔小姐做事,我很开心。”
我愣怔了一瞬,我分不清了,“如果是以前的你,你也会开心吗?还是说因为god?”
他很直白,他说,“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没有崔小姐,我还是生活在阴沟里的老鼠。”
“夸张了。”我面无表情,“你的路是你自己选的。”
我仰头,吹了一瓶酒,故意不去看他忧郁的脸。
可我还是清晰地听见他说,“崔小姐,在遇见你之前,我常常觉得命运不公,债是我母亲欠下的,最后是我背的,我被逼着去赌,我不去我反抗,他们就拿针管向我的身体里注射毒,我染了瘾,他们还要折磨我,崔小姐,是你让我像个人,我又有什么怨言呢?”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说起过去的事情。
原来,他这些都是被家人拖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