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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祁宇看起来比之前有了几分精神头，或者说他本就该是这样精神焕发的小老头，只是被这个时代压弯了腰。

祁宇上上下下打量着陈辞川，嘴唇动了动，踌躇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辛苦了。”

即便祁宇不说，陈辞川也懂祁宇的意思。

可他本就没有牺牲什么，死亡也是心甘情愿的，他只要谢时晏活下来，他坦然地笑了笑，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祁宇的对面，“博士，都是为了自己的信念，哪里有什么辛苦。”

祁宇的眼神动容，他点了点头，“我为我当初的隐瞒和恻隐之心而……表示歉意。”

“你做错了什么吗博士。”陈辞川偏着头看着祁宇，“你只是为了未来而考虑，可我是为了谢时晏。只是想要的不一样罢了。到最后，你不是也没有阻止我，也不需要道歉。博士，我反而要谢谢你。”

他慢慢地站起来，向博士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让谢时晏愿意信任谢时晏，让他带领这些人杀出一条血路。不……其实我想说的是，博士，谢谢你愿意把他当做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实验品，这个机会，他已经等待太久。”

久到陈辞川都已经记不得到底是多少年。

这时，谢时晏一只脚还没有踏进办公室，陈辞川的话全都被他听了个真切。

祁宇看见了谢时晏僵直着身子，眼底的冰川融化，成了一池的暖阳。他晦暗的灵魂，终于等到了属于他自己的救赎。

祁宇摇了摇头，叹道，“他早就等到了。在你愿意接纳他的那一天。”

陈辞川突然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背后的男人说，“博士说得对，我早就等到了。”

只有陈辞川才知道谢时晏抱得有多用力，生怕一个不小心，怀中的人就消失一样。

如果没有陈辞川，这个世界上剩下的只有s级实验体，而谢时晏早就消失在那场阴谋诡计中成为了一具尸体，和他的战友们一起浸泡在福尔马林中。

是陈辞川，让这个名字焕发了新生，他让记得他还是一个人，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只记得生食血肉，失去理智的怪物。

可他的爱人从不知道他自己的伟大，反而将信徒高高捧起，毫无顾忌地将爱双手递给他，不怕被割伤，不怕被背叛。

所以他无怨无悔，哪怕被杀死，哪怕被厌恶，他都甘之如饴。

陈辞川，我怎能不爱你。谢时晏低垂着眼帘，唇边挽起若有若无的笑，“陈辞川，我竟然不知道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你这么爱我。”

在宁小花和易涛的面前，陈辞川倒是还能脸皮厚点。

但是在祁宇博士这种长者面前，陈辞川可谓是呆不住了，耳尖冒红，毫不犹豫给了谢时晏一杵子，“就知道瞎说！”

祁宇看着这两个人的互动，不免觉得欣慰。

至少，谢时晏不会再被gytony所困扰，gttony彻底成为了他的武器。

而陈辞川也不会再死去，他不用再为谁而牺牲，只是作为他自己。

你的死期到了

“你们两个去了那边，万事小心。”

在两个人离开之前，这是祁宇说的最后一句话。

陈辞川拉着谢时晏，回过头对祁宇这个小老头挥了挥手，笑得恣意，他说，“博士，等好消息吧。”

少年的恣意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之中终于开出了一片属于他的花海，花朵的芬芳却从不属于少年本身，而属于千千万万的后来者。正是有这芬芳的指引，前路才更加的明朗。

那一天，阴云密布，雷声轰鸣，却迟迟没有雨水落下。

陈辞川就站在谢时晏的身边，身后是文森特挑选出来的150人。

他仍旧记得离开时，文森特因为没办法一起参与而一脸不爽的表情，他们又怎么敢把人类的未来都搭进去？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谢时晏身陨，那么文森特就是谢时晏的接班人。

他看得见文森特身上的才能，谢时晏更会看得见，陈辞川看向谢时晏的侧脸，所以谢时晏才会和自己一致同意将文森特留了下来。

感觉到陈辞川的视线，谢时晏微微侧目，“在看什么？”

“在想你留下文森特不会是觉得我们有可能回不来吧？”陈辞川眨了眨眼睛，一副揶揄的模样。

谢时晏挑起眉头，“我们走的时候那个家伙肯定会拦着，说不定还会哭，看了烦。”

陈辞川笑了，“幸好他不在，不然他会因为这句话和你打起来。”

“打得过我再说。”谢时晏高傲，可从来不怕这些。况且，打起来，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不过是一个夸张手法。

远在基地的文森特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我怀疑有人骂我了，但我没有证据。”

宁小花白了文森特一眼，“别有那个被害妄想症了，洗洗睡吧。”

“诶你这小姑娘越来越欠揍。”文森特气急，却也只是笑骂几句。

宁小花收敛了笑容，看着窗外滚动的乌云，用文森特能听得到的声音问道，“他们会赢的，对吧？”

“幸运之神总不可能一直站在谢晋那里。”文森特看着宁小花的眼神无比认真，“没有人会再一次牺牲了。他们会回来的。”

不知从何时开始，在文森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开始全心全意地信任着他曾经不屑一顾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冷酷而偏执，可只要陈辞川在，他就所向披靡，每一个决定都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总能绝处逢生，化险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