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宇倒吸一口冷气,别谢时晏一句话憋的上不去下不来的。
良久,他才颤抖着手指着陈辞川和谢时晏,“好……好好,你们两个,串通好了是吧,基地现在可没那么多军事力量,你们真是疯了,看到这个药丸了吗?”
说着,祁宇拿出一颗速效救心丸,在陈辞川和谢时晏两人面前转了转,然后一口吃了下去,“这叫迟早药丸!!”
我还会再见到你吗
祁宇小老头在发了一阵疯之后,见陈辞川和谢时晏依旧云淡风轻,冥顽不灵的样子,终于气得两眼发黑,直接站起来夺门而出!
陈辞川和谢时晏对视一眼,没来由得笑出声来。
陈辞川余光看向墙壁上的电子时钟,问道,“博士看起来是真着急了。”
“他能不急吗。”谢时晏翘起唇角,双手抱臂,往沙发上一仰,云淡风轻道,“文森特说的那些东西,让他怕了。”
“有什么好怕——”陈辞川张开的嘴巴,还来不及闭上,他就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眼圈“唰”得一下红了,不为别的,他想起了还没接触过几次就归西了的于叔。
祁宇能不怕吗?就像当初的于世忠一样,身上背负的不止是责任,还是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他怕输,他怕辜负承载在他后背上的那些信任。
“没什么好怕的。”谢时晏抬手将陈辞川拉进自己的怀里,“有我在。”
轻飘飘的三个字,落在陈辞川的身上,却无比沉重。
就在这时,谢时晏突然蹙起眉头,脸色阴沉了下去。
陈辞川立马捧起谢时晏的脸,紧张地问道,“谢时晏,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怕,他怕谢时晏身上的病毒发作。
谢时晏握住陈辞川的手腕,垂下眼帘,“外面的丧尸在暴动。”
陈辞川神色凛然,“能感应到位置吗?”
“能。”谢时晏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我怀疑是……”
谢时晏顿了顿,头痛得更厉害。
即便谢时晏没说下去,陈辞川也猜到了一二。
他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枪,别在腰间,对谢时晏道,“有好些了吗?”
“没大碍。”谢时晏仍旧保留着当初军人的素质,很快就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借着陈辞川的力,站了起来,身体还因为不适,微微晃了一下。
但很快,从他的表情上,就看不出一点的异样。
陈辞川沉沉地看了一眼谢时晏,见他真的似乎没什么事情了,才松了一口气,“走吧,一起去那边看看。”
离开基地之前,陈辞川特意嘱咐了文森特和祁宇他们暂时关闭基地。
临走前,文森特眸色阴沉地看向陈辞川,“我还会再见到你吗?”
“盼我点好。”陈辞川笑了,无比得坦然。
文森特咬着牙,心一横,别过头不去看陈辞川,“我没想让你原谅我,只是,曾经的事情,我真的有感到很抱歉。还有,谢谢你能收留我,带我来这。”
文森特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低垂着眼,看着自己拿着武器的双手,他的手早就沾满了无辜之人的鲜血,早就不干净了,血洗地下城他也是帮凶,陈辞川和谢时晏没一刀给他捅死就已经大人有大量了,更何况,陈辞川他们还给了自己可以为自己赎罪的机会。
不过,陈辞川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死的吧。
一定不会。
陈辞川的手搭在文森特的肩膀上,只说了一句,“好好保护你背后的那些手无寸铁之人。”
那时的陈辞川并不知道,这句话,成了文森特今后唯一的信仰,曾经,他只是固执的追逐着温云泽的步伐,伸张着属于他自己的正义,模仿着另一个人。
而在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人要忠诚于自己的内心,他是战士,要保护那些无辜的子民。
迷途知返,还不算晚。
等文森特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对着陈辞川的背影喊到,“你们一定要回来!!”
回应文森特的,只有陈辞川随意摆了一摆的手。
你这个笨蛋
陈辞川跟着谢时晏很快就找到了暴动的原因,也正如他们所料,是谢晋研究出来的新玩意。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的见到那些“怪物”的时候,陈辞川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像是电影《异形》中残暴、毫无人性的家伙们,所到之处,一片狼藉。没有他们不想破坏的,没有他们不视为仇敌的。
黑色的触须从口中长出来,如同藤蔓攀爬上整张脸,从此,不再有人知道那触须之下的脸,是何种的神情,是享受杀戮的快乐,还是悲天悯人充满着痛苦,亦或是疯疯癫癫神志早已不清。
被折断的手脚就像是被折断了的翅膀,用裸露出来的白骨快速地爬行着,风声猎猎,已经分不清是高楼坍塌的声音,还是怪物们痛苦的哀嚎。
当时听到文森特的话时,陈辞川本以为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的看到时,却还是忍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他捏紧了拳头,眸光中划过一丝狠厉,“谢时晏——”
“他们没救了。”谢时晏低垂着眼帘遮掩着眼眸深处的阴冷,“就算活过来,也生不如死,死亡才是解脱。”
是啊,死亡才是解脱。
陈辞川闭了闭眼睛,眼尾却犯起了绯红,他不忍,曾经还是鲜活的生命,转瞬之间,为了所谓的正确,为了背后想要保护之物,而将自己牺牲。没有人会记得他们的名字,哪怕他们所保护之人、所爱之人,也断然不会相信这种怪物是人所制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