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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了解你。”温云泽定定地看着陈辞川，“无论是上一次你从我的房间凭空消失，还是这一次死而复生，都令人匪夷所思，并且，文森特给我的报告里，没有你的任何资料，你空白到像是凭空出现的。”

“哦，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可以解释。”陈辞川淡定地走到温云泽面前，抓起温云泽的手放在桌子上，在温云泽疑惑的目光下，拔出腰间的匕首，毫不留情地插在他的手背上，将他的手钉在桌子上。

陈辞川面色不变，仍旧笑吟吟地看着面露痛苦的温云泽，“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不过，我们的不同之处是——”

他伸出完好无损的双手，呈现在温云泽的面前，“我只要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如初，而你呢，估计要疼很久吧。”

疯子。温云泽的脑子里面只剩下这两个字，“所以你是跳楼下去的？！”

“不然呢？”陈辞川挑眉似笑非笑道，“至于身份问题呢。”

陈辞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空白一片，我也不知道。”

话音落下，陈辞川直接拔出插在温云泽手上的匕首，血液飞溅在他白色的衣服上。

陈辞川皱了皱眉，“嘶，又要换衣服了。”

温云泽捂着流血的手，看了陈辞川良久，“我终于知道谢时晏那家伙为什么留着你了。”

都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哦，与其有时间研究这个，不如去包扎一下伤口，没准哪天就失血过多死了。”陈辞川弯起唇角，笑得冷漠。

非要说的话，他恨不得现在就捅死温云泽。

陈辞川转身去衣柜里面面无表情地去拿新的衣服，缓缓地垂下眼帘，有些事情，他想他是要搞清楚的，在他那段空白的、未曾想起的记忆里，有着联合实验室的痕迹。

他的童年，他的家人，他的工作，他的同事，他的伙伴，他的死因，全都成了困住他的厚障壁。

曾经孑然一身，尚可以来去自如。

可是当这片空白被剪开了一个口，潘多拉魔盒就被打开了，他便不得不去摸索。

哪怕他死去成为时间管理者之后，这个世界里不再有陈辞川，所有存在过的痕迹都会抹消——不会再有神经质的母亲，被解剖的兔子，垂死挣扎的父亲，也不会有木偶一样进入联合实验室的自己。

他在这里寻找的，是他遗失掉的，曾经的自己。

他在这里等待的，是为地下城的几万魂灵洗刷冤屈的机会。

陈辞川换好了衣服，扭头看向温云泽，“所以到底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来了？”

温云泽咬了咬牙，“谢晋博士要见你。”

谢晋……谢时晏……

陈辞川在心里呢喃着这两个名字，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面不改色地点点头，“温队长，带路吧。”

博士等你很久了

陈辞川蒙着眼睛撑着下巴，坐在温云泽的副驾驶，“谢晋是谁？”

“联合实验室乃至联合政府的最高领导者。”温云泽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谢晋原来就是祁宇博士口中的那个‘他’，陈辞川心下了然，“你们把他保护得可真好，见一面都要给蒙上眼睛。”

“想要取博士性命的宵小之辈有很多，我们不得不慎重。”温云泽淡淡地回答道，陈辞川并不是第一个这么想的人，但却是第一个敢这么光明正大说出来的人。

“你不怕我也是取他性命的人？”陈辞川戏谑地问道。

“你不会。”温云泽笃定道，他清楚地知道。就算陈辞川真有这个想法，也不会是现在。

陈辞川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没劲。”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云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到了，眼罩可以拿下来了。”

话音刚落，温云泽就看见眼罩已经被下了车的陈辞川丢到了垃圾桶，动作快得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温云泽带他来的地方是一座古堡式的建筑，哥特铁门已经锈迹斑斑，看起来年久失修，里面的外墙更是长满了枯萎的植株，很久没有人来打扫，不时有几只乌鸦掠过天际，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哀鸣。

陈辞川捏了捏鼻梁，忍不住问道，“你确定这里不会闹鬼？”

温云泽一阵无语，“你害怕？”

陈辞川闭上嘴巴，决定不说话，事实上，他是真的怕这种未知的东西，尤其是这种阴森恐怖的场景之下，“鬼”变得更加活灵活现，哪怕他已经是死过的人了。

温云泽深深地看了一眼陈辞川，伸出的手堪堪停留在半空又悄无声息地放下，暗自懊恼了一瞬自己乐于助人的情节，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放心，我来过很多次了，没有事。”

奈何温云泽的形象在陈辞川的心里没有任何的可信度，他只是冷漠地应了一声，随即说道，“你现在就直直地往前走，都比你拿自己举例子有信服力得多。”

好心当成驴肝肺。温云泽狠狠地唾弃了一番自己的好心，扭头就走，头都不回。

而陈辞川就紧跟在后，脚下的楼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简直是在折磨着陈辞川的耳朵，就在陈辞川快要无法忍受的时候，温云泽停下了。

他推开门，示意陈辞川进来。

陈辞川的心脏，宛若擂鼓。

他的脚步停滞在门口，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中年男人背后那个身材高挑又如罂粟一般妖冶的女人。

他退却了。

甚至想要转身逃走。

梦里让他窒息的一切想开了血盆大口吞噬着他的理智，他的眼底渐渐地弥漫出一种名为恐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