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地抬起头直视着谢时晏,脸色苍白如纸,“谢时晏,我想现在我需要静静。”
说完,陈辞川看也不看谢时晏的脸,擦身而过。
陈辞川不明白这份痛苦缘何而来,以前毫不留情杀死谢时晏的回忆蜂拥而至,疯狂地撕扯着他的感官,他的双手还能够感觉得到那鲜血温热的触感,侵蚀着他的理智。
他是时间管理者。
因为他的缘故这个世界被流放了。
如今在这个世界的他,又何尝不是被流放。
可他仍旧保有着时间管理者的职责。
如果——
如果这个世界依旧会在谢时晏的手中毁于一旦,如果谢时晏的身体里流动的真的是邪恶的血液,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再一次做出与之前相同的决定。
他不介意再杀死谢时晏,杀死他第一百次。
大家都是男人
陈辞川回到白羽溪的家里已经是后半夜了,他本想轻手轻脚地翻墙进去,没想到像是有感应一样,门被一个精瘦的男人打开了。
男人先是用猥琐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圈陈辞川,然后摸着下巴露出一口黄牙,“小白脸儿?”
陈辞川拧着眉头,低沉着声音质问道,“你是谁?”
男人冷笑一声,“呵,大家都是男人,你装什么犊子?”说着,就要拉住陈辞川往里面进。
陈辞川心情不好,这哥们直接是往枪口上撞,他懒得和这个不速之客废话,一把擒住男人的手腕,往身后一拧,直接把人从门内生生拽了出来,“再说一遍,谁装?”
男人被下了面子,看着瘦弱,却有一身蛮力,挣脱了陈辞川之后,骂骂咧咧吼道,“你踏马给脸不要脸!草!”
说着,一拳就要落在陈辞川的脸上。
易涛从屋里跑了过来,张开双臂挡在陈辞川面前,着急地解释道,“叔叔,大哥哥他是客人!你们不要吵!”
可男人根本没有听易涛的话,眼看着拳头就要落在易涛的身上,陈辞川更不爽了,捞起易涛抱在怀里,一记飞踢踹在男人柔软的肚子上。
就在这时,白羽溪穿着近乎暴露的衣服小跑着过来拉住了男人的胳膊,柔若无骨地依附在男人的胳膊上,十字架项链悬挂在脖颈间,泛着淡淡的银光,化着淡妆的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要吵了。”
男人看着白羽溪精致的脸,全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事实上,他也看得出自己打不过陈辞川,于是顺着台阶立马下来了,搂住白羽溪的腰身,乱摸着说道,“行,今天你在这儿,我就不计较,下次别让我碰见!”
白羽溪松了一口气,眼睛弯成了月牙,风情万种地勾着男人的魂儿,“来,我们进屋,我准备了好东西。”
陈辞川的目光一直没有看白羽溪,没有看见白羽溪给他的感激的眼神,直到易涛扯了扯他的衣角,才转过头来,领着易涛的手问道,“小易,大晚上的你不睡觉是要干什么?”
易涛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本来睡着了的,但是又醒了。刚才好险……大哥哥你……你别介意,有些客人总是脾气不好,我和妈妈会保护你。”
陈辞川看着易涛亮晶晶的眼眸,不觉抿了抿唇。
易涛的眼睛渐渐黯淡了下去,咬着下唇,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哥哥,你……会不会是讨厌我们了……觉得……觉得我们脏,大哥哥,妈妈她以前做过别的工作的,只是后开她身体不好了,没办法才……是我太没用了……”
陈辞川缓缓将手放在易涛的头顶,摇了摇头,“为什么这么想,靠自己的双手生活,没有什么不对的。”
他半蹲下来,和易涛对视着,“小易,不要管别人说什么,努力生活永远不可耻,白姐姐没有错,她只是想和你活下去。你也没有错,你也在努力地减轻她的负担。”
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评判的人,才是该被钉在绞刑架上审判的存在。
我属于我自己
地下城虽然贫瘠,但也有可以消费的地方,陈辞川换来的钱还没花完,索性带着易涛去了一家全天开业的娱乐场所定了个包间,顺便叫了一盘子的水果零食。
小男孩眨巴着眼睛看着零食,迟迟不敢上手。
陈辞川笑了一声,“吃吧,供一个小朋友我还是可以的,吃不穷我。”
“我可以带回去给妈妈吗?”易涛闷声说道,似乎又觉得自己的要求太过于无礼,立马摇摇头,“不可以也没关系的大哥哥——”
“我也没说不可以啊。”陈辞川靠在沙发上,笑眯眯地解释道,眼睛看着阴暗的天花板,思维有些放空。
“谢谢大哥哥!”易涛欢呼一声,“除了维克托以外,我没见过你这么好的人了!”
“能得到你这么高的评价,我不胜荣幸。”陈辞川应道。
易涛将屁股挪到陈辞川旁边,脑袋枕在陈辞川的腿上,小声道,“大哥哥,维克托虽然一开始对你很凶,但他是个很好的人,他帮助了我们很多很多。”
陈辞川挑起眉头,耐着性子听着小孩儿讲话。
“妈妈给人干体力活伤了身体之后,才开始做这个,维克托那个时候就一直给我们送钱,送吃的,但是妈妈都拒绝了,维克托拗不过,就放弃了。”易涛蹭了蹭陈辞川的手心,继续道,“大哥哥,我想变得更厉害一些,让妈妈过上好日子,维克托说只要我十八岁,我就可以加入雇佣军,什么时候地下城也能变得像联合政府一样富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