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谢时晏对视了一眼,达成了一致。
然后谢时晏走了过去,接过了白羽溪手中的碗,“我来吧。”
“诶?你们竟然还没睡,啊!不用,你们是客人,怎么能让你们干活呢。”白羽溪受宠若惊,苍白的脸上因为着急,而染了几分绯红。
陈辞川赶紧拉着白羽溪的手腕,给人拽了出去,顺便关上了厨房的门,“白姐姐,交给谢时晏就好,你也忙一天了,歇歇吧。”
白羽溪张了张嘴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随即失笑地给陈辞川倒了一杯水,坐在了沙发上,“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你们这样的人了。”
“这世上好人还是很多的。”陈辞川喝了一口水,笑眯眯道。
白羽溪摇了摇头,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并没有答话,她短暂地沉默了几秒,歪着头看着陈辞川,“那个时候……你看到了吧?”
陈辞川知道白羽溪说的是什么,他的手指微微屈起,却轻轻地问道,“什么事。”
“谢谢你。”白羽溪的脸上绽出一抹脆弱的笑容来,她又开始摩挲着那一个十字架的项链,目光落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用温柔的口吻道,“我设想过很多可能,我以为你会像他们一样想要占有我,以为你会落荒而逃不再回来,唯独没想到你会装作不知道这件事。”
“我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好意,所以一开始我也并不觉得你们是真的想要帮助小易,但现在,如果是你的话,我不愿用这种肮脏的想法去想你。”白羽溪的双眼微微湿润,她的手微微拂过陈辞川耳边的碎发,“我知道你们不是地下城的人,但我这里,会是你们可以回来的地方。”
白羽溪的声音明明是那么轻盈,却沉重得如同枷锁禁锢着陈辞川。
“该说谢谢的是我。”陈辞川低着头,闷声说完这一句话后,就像落荒而逃一般,走出了这个让人压抑的房间。
外面的空气刺激着陈辞川的感官,在阴冷的地下看不见外面的星空皎月,有的只有无尽的黑暗。
军装外套猛得披在陈辞川的肩膀上,谢时晏站在陈辞川的身边,偏头问道,“在想什么?”
“你都听见了?”
“嗯。”谢时晏应道。
陈辞川颓然地叹了一口气,“谢时晏,我现在觉得良心不安。”
“因为你并不是毫无目的地去帮小易?”谢时晏挑眉,深邃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陈辞川的侧脸。
陈辞川没吭声,默认了谢时晏的话。
“好。”谢时晏按住陈辞川的肩膀,让他面对着自己,直视着自己的眼睛,“那我问你,在那孩子被欺负的时候,你的脑袋里想的是祁宇博士,还是想要把欺负弱小的人碎尸万段?”
“当然是后者。”陈辞川想也不想地答道,话音落下,他愣愣地看着谢时晏,被谢时晏触碰的那块皮肤火热异常,燃烧着他的心脏。
他似乎明白谢时晏的意思了。
“祁宇博士和他带走的病毒并不构成你帮助小易的理由,陈辞川,你是纯粹的。”
这世上有人为了碎银几两出卖肉体灵魂,有人为了权利宁愿家破人亡,大家各有所图,各取所需,但陈辞川,你不在其中。
——你在神坛之上,怜众生之苦,却不索取半分香火,你在地狱之下,渡众生之恶,却未留一条轮回的路。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回荡在陈辞川的耳侧,那一刻,他看不见自己,却看见了谢时晏眼底的悲怆。
你竟然该死的靠谱
陈辞川的手落在谢时晏毛茸茸的脑袋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
这个人明明冷硬得像一块石头,头发却柔软得如同棉花糖。
谢时晏按住陈辞川的手,拧起了眉头,“你干什么?”
那一刻陈辞川想说的是,等抓到了祁宇博士,我们就离开联合政府吧。
可说出口的却是,“摸一摸你的脑袋瓜里是不是都是水,现在是安慰我的时候吗,忘了咱们来是做什么的了吗?”
谢时晏一阵无语,但好在陈辞川又生龙活虎了,紧绷的神经又慢慢地放松了下来,“走吧。”
“你知道去哪儿?”陈辞川迷惑地看着谢时晏。
“不然呢,我亲爱的实验员。”谢时晏淡淡地瞥了陈辞川一眼,“和我去找维克托。”
“你怎么知道去哪儿找他?”陈辞川更迷惑了。
谢时晏无声地笑了笑,好歹他也是呆过一段时间地下城的,不至于连一个雇佣军头子都找不到。
“和我来。”谢时晏淡声道。
“这男人竟然该死的靠谱。”陈辞川看着谢时晏的背影,忍不住嘀咕道,他紧了紧身上的军大衣,快步跟上了谢时晏。
地下城的迷情酒吧里,陈辞川刚踏入这个地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而谢时晏则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我说,你这么适应这里?”陈辞川在谢时晏耳边问道。
谢时晏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有一种被抓包的心虚,虽然他确实也没干什么。
“两位客人还真是恩爱呢。”目睹了两个人亲昵姿态的酒吧服务员理所当然的误会了陈辞川和谢时晏的关系,他做出了“请”的手势,笑呵呵道,“有预约吗?还是没有预订?”
恩爱?!恩爱是什么鬼?!
陈辞川脸色一僵,“呃,我们不是——”
谢时晏搂住陈辞川的腰肢,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我的爱人比较害羞。”
服务员惊讶地捂住嘴巴,了然地点点头,“我懂我懂,那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