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赵家,那必定就与三皇子和赵夫人有关,那么这件事从头到尾再仔细想想,很多地方就能想得通了。
“回去,你替我送封信到傅家”
京城的风波一时半刻还传不到南越,王爷的大婚之期越来越近了,整个南越并都陷入了一片欢天喜地中,甚至连各地官府都披上了红绸,像是要迎接新娘似的。
刘树花了几天功夫把王府重新装扮一新,连树上都缠绕着彩绳,挂着悦耳的小铃铛,风一吹,能奏出一曲动人的乐曲。
李煦每每走在府里,都觉得置身在某家婚庆主题公园里,再看下人们的笑脸,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月后要当新郎,而是要当一个月的新郎。
“布置的太早了吧还有一个月呢。”李煦对刘总管说。
刘树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你这话说的,这布置王府只是第一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如果不先把这个办妥了,等越来越忙,就容易忽略了细节。”
李煦想说,我结个婚而已,真不用太注意细节,能把人娶过门就行,不过他知道刘树万事求完美,也就由着他去折腾。
寇骁刚从军营回来,今日正好是十天一次的大比,从早到晚,终于决出了胜负,他亲自为胜出的队伍猎来了十几头野味,足够他们饱餐一顿了。
两人在家门口不期而遇,寇骁下马,将鞭子丢给身后的亲卫,迎上前问“王爷要去哪儿”
李煦停下脚步等他过来,见他热的满头大汗,便说“你先回去沐浴更衣,我出去一趟,回来一起用晚膳。”
寇骁见他表情舒缓,知道不是坏事,便也没再追问,径直回了后院。
李煦确实没接到坏消息,不过有时候没消息不代表外头风平浪静,许多事情猜也能猜出个七八成。
李煦知道自己的名声短期内肯定好不了,就像当年他刚被曝光是李家私生子那会儿,网络上喷他的人再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而现在,他什么难听的话都听不到,完全靠想象,也就一点也不在意了。
李煦去了一栋民宅,这附近杂乱无章,还属于没有规划的区域,而这里,有叶长青设置的一个据点。
如果不是被提前告知,李煦万万想不到他会把据点设在这里。
民宅破烂不堪,四处透风,左右隔壁都是荒废的院子,杂草丛生,估计连小偷都不会光顾这样的人家。
李煦进门后打量着四处,没看到屋子里走出来了一个人,冲他跪下,只听到熟悉的声音说“属下秦祖新拜见王爷”
李煦收回目光,走上前将他扶起来,扫了他一眼,松了口气“没事就好,这一路辛苦你了。”
“王爷言重了,辛苦谈不上,属下只恨没长了一双翅膀飞回来。”
听他还能开玩笑,李煦更加放松了,带着他走进屋内,这屋子里并不显得简陋,该有的都有。
刘树擦干净一把椅子搬过来,李煦顺势坐下,开始询问秦祖新关于颍川城内的情况。
“城门依旧是关着的,但并不完全限制出入,只是要得到叛军领的允许,满城的百姓要吃要喝,垃圾夜香也要往城外运,不可能完全将门锁起来,属下就是扮做出城采购的米商,才得以出城的,不过人数有限,不能将所有人带出来。”
李煦只要知道他们是安全的就行了,这会儿不出城有不出城的好处。
“你继续说。”
“是,叶副将在城里调查了许久,基本已经能断定叛军领与朝中大人们并无瓜葛,兵变也不是朝中某个人引导的,而是突事件,不过,安大人到了颍川后,确实做了不少令人怀疑的事。
他表面安抚了叛军,让他们放过全城百姓和官员,但暗地里一直派人接触叛军的核心人物以及百姓中威望较高的人,一开始,大家以为他是想把罪名引到宁家身上,公报私仇,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可后来,城中有个富商认出他身边的一名随从是宁家人,这就非常奇怪了。
叶副将起了疑心,以为安宁两家故布疑阵,目的是要害王爷您,于是收买了安大人的一名随从,还故意结交了几名叛军,打听到事实并非如此,安大人确实是要报复宁家的,他身边那名随从也并非宁家人,而是赵家人,是赵家安插在宁家的眼线,据说此人在宁家时颇得主人信任,知道许多宁家的秘密。
可以确定的是,安家和赵家结盟了,安家要对付宁家,赵家的目标是您和薛太尉,两家狼狈为奸,以颍川兵变为契机,要一石三鸟,但安大人也失算了,他不知道赵家不仅联系了他,还联系了宁家,他两头逢源,利用安宁两家的仇怨将这潭水越搅越浑,再利用舆论将您推到公众面前,妄图给您定罪。”
李煦被绕的有些晕,他坐下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重新理了一遍,足足花了一刻钟,想清楚了来龙去脉后,他不得不佩服赵家的眼界和智谋。
他们一直以为宁夫人是智多近妖的妇人,但重新剖析过后,现她也不过是赵家的一枚棋子而已,她所做的事情应该都是赵家授意的,赵家一边利用安家来颍川引导叛军动向,引导百姓舆论,让事情逐步逐步地往他身上套,朱永乐之死应该是意外,但陈郡守之死是安庆平故意为之,除了报复宁家也是为了能掌控颍川官府,让官府唯他马是瞻,而且这么做,还能让叛军缓和激愤的情绪,能听进他的劝解。
安庆平一定以为,自己一直是这件事的主导者,他把脏水泼到宁家和薛家头上,后续的事情只要没有逆转,他的目的就能达成。
他不知道的是,赵家和宁家也有一腿,并且说动宁家,要想把这罪名摘除,最好的办法就是换个更好的替罪羔羊,对宁家来说,谁是最好的替罪羔羊呢当然是他顺王李煦。
有朱永乐这个人在,顺王和颍川就有了联系,而且朱永乐已死,他们完全可以捏造人证物证,把这两个人紧密的绑在一起。
如此一来,宁家能撇清嫌疑,还能让仇人顺王跳进这个坑里,真是再完美不过了。
李煦揉了揉胀的脑袋,“赵家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厉害的人物,这是要把本王往死里整啊。”
秦祖新小心地瞅了他一眼,提醒道“王爷,在颍川,不少人已经认定了您有罪,那些叛军也认定了他们的军饷是被朱永乐送给您了,还说一定要联名上书,让皇上给您定罪,属下出城时,信使应该也要出了。”
“他们找到的所谓证据都一起带走了吗”
“这属下不知,不过要让皇上相信,肯定要有理有据吧,王爷想要将证据夺回来”
李煦抬起自己的手,嘀咕道“你说,他们手中的所谓证据,是来自本王亲笔所书的信件吗”
秦祖新一下子没明白他的意思,脱口而出“肯定是找人仿冒了您的笔迹。”
李煦看向他,又问“你见过本王的笔迹吗”
“啊这”秦祖新仔细地回想了一会儿,摇头说“属下没见过,不过郡守府和皇上那边肯定是见过的。”
“对。”李煦神不思蜀地点点头,郡守府里当然有他的笔迹,不过全都是他用鹅毛笔写的,他从来没用毛笔批示过公文,所有用毛笔练字的字帖都被他烧了,因为他一直写不出原主一模一样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