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闻言只觉荒唐至极,年近七旬,月事早绝,如何有孕?
老翁扶着老妻进了华安堂。
明玉凑近低声问:“姑娘,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跟进去看看再说。”沈舒说罢,迈步也跟着进了华安堂。
明玉虽然也戴了帷帽,但是一想到自家老爷如今也在华安堂内,就觉得腿肚子转筋。
可看到沈舒已经进去,不得不咬牙跟上。
老妪坐在宫立华面前,老翁又把刚才在外面说过的话说了一遍。
宫立华询问过老妪的月事情况,得知十几年前便已绝|经,止不住摇头道:“此乃病也,绝非有孕。”
老翁闻言不信,连说此乃观音送子,不可与寻常情况同日而语。
“敢问老丈,尊妻之‘胎动’,可是腹中不时气窜之感?有时窜动过甚,还会腹痛腰酸?”
“正是,这位小娘子如何得知?”老翁惊讶看向沈舒。
沈舒道:“此乃气臌之症,而非有孕。”
老翁闻言不服道:“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也没觉得是有孕,也曾吃过理气药物,却丝毫不见效,反倒是取艾叶煎汤、红糖鸡蛋服食则痛止,内人还有晨起干呕、嗜酸嗜睡之症,难道也是气臌?”
“老丈如若不信,买三钱川穹煎汤服下,大腹立消。”
此言一出,非但老翁不信,连宫立华都皱起了眉头。
虽然川穹的确有行气开郁的功效,但是他行医几十载,也不敢说这样的大话,这位小娘子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敢在华安堂口出狂言?
老妪却面露喜色道:“我一辈子育有三子一女,我自己也觉得并非胎动,偏巧当初做了个观音送子的梦,老头子就非要说是有孕,其实这半年来,我着实辛苦难过。
这位小娘子没有诊脉就能说得分毫不差,我愿意试试她说的方子。”
宫立华闻言起身,面露不悦道:“这里是我华安堂,你们若是想试,还请另寻方……”
他话音未落,突然后面门帘一掀,沈仲磊走出来道:“且慢。”
他快步走到屋子中央,上下打量了一下沈舒。
沈舒镇定自若,她这次在帷帽上增加了一层薄纱,里面看外面还算清楚,外面看里面却是如坠云雾,根本看不清她的容貌。
明玉却没有沈舒这份心性,看到沈仲磊离自己这么近,简直手软脚软,差点儿没一屁股坐在上。
沈仲磊问宫立华道:“宫大夫以为如何?”
宫立华捋髯思索片刻道:“应取白术、茯苓、薏仁、甘草肉桂、枳壳、人参、神曲、车前子、萝卜子、山药,水煎服,三十剂而愈矣。
沈仲磊又转向沈舒问:“一剂见效?”
沈舒点头道:“一剂见效。”
“来人,抓药,煎药,就在这儿喝!我看着!”
他一边说话一边观察沈舒,虽然看不到面孔,但是她身不晃手不抖,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镇定的气质。
沈仲磊心下暗暗称奇,这位小娘子看着年纪不大,难不成还真有几分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