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周身的空气凝重了几分,窸窸窣窣的草丛也安静了下来,晴朗的天也一下子乌云密布,欲要吞噬这片天。
白迹流也察觉到了变化,知道来者不善,他脸一沉,问道:“何方道友,可否出来一见。”
没有人现身,同样也没有人答话。
正当白迹流怀疑是自己多虑之时。
“唰”的一声,一道飞剑从他耳边飞过,带走了他的一截鬓发,还不待他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竟被禁锢在原地,不得动弹。
这是遇到强敌了,白迹流在心里暗想。
他不敢轻敌,立马咬破舌尖,吐出一口精血在手上,在空中以血为笔,以天为纸,画了一张巨大的遁身符。
“破!”白迹流大喊一声,遁身符应声而破,使他得已解除被禁锢的状态,恢复自由身,心下一动,飞到千米之外。
见没人追来,正当白迹流以为自己已经逃脱时,一个用肉眼难以捕捉的虚影迅速靠近白迹流,一只手按在他的脖子上,接着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他从高空摔向地面,地面的灰尘滚动,待灰雾褪去后,清楚地看到一个身穿玄色衣袍的男人将一白发老者按在地面上,不得动弹。
白迹流吐出一口鲜血,疑惑着看着面前的男子,该男子隐忍的眼神中,带着恨意,这相貌有些相似故人,他内心掀起滔天巨浪,却不敢笃定,又问道:“白某在何处得罪过道友,还望明说?”
沈独酌松开了他,眼神一凛,冰冷道:“报父母之仇。”
这下白迹流还有什么不明白了,他露出苦涩的笑,转而脸上又露出释然的神情,仿佛只要一死,他所造的孽便能随着他的死去而终结,他说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不怪你,这一切该来的,你动手吧。”
沈独酌看着他一心求死的表情,又忆起他曾是娘亲的恩师,而娘亲又是为了救他而亡。
想到这里,沈独酌手里的剑迟迟没有刺向他。
“你可有什么要交代的。”沈独酌问道。
白迹流摇头,尔后又想到了天玄宗,说道:“此事在我,杀我便可,勿祸及他人。”
沈独酌没有回他这句话,接着又问了一个他疑惑多年的问题,说道:“当年你为何执意要将她带回师门。”
他的这番话,将白迹流的记忆拉到了二十多年前。
当年,他执意要将白花湘带回师门,是有原因的。
白花湘自小就身重寒毒,才拜入他的门下,修炼天玄宗的法术,此法术正好纯阳之气,能克制体内的寒气,师门给她安排的路线是突破寻丹修为,踏上问天道境,以便化解她体内的寒气。
但没料到她竟动了隐婚生子的念头,破了这道法术的修行,她还一直隐忍着疼痛,又不愿告知她的丈夫,更不愿告知师门,便导致体内的寒气愈发加重。等她生子之后,天玄宗才得知此消息,作为掌门的他,亲自来沈府探望白花湘,但没想到此时的她,已然寒气入骨,再不扼制住体内的寒气,便有性命之忧。自从白花湘拜入白迹流的门下,白迹流一直将她当亲女对待,见此一幕,勃然大怒,便给她下了死命令必须回师门疗养。
再之后,便是沈独酌已经知道的故事了。
沈独酌听完,久久没有出声。
“如果我知道这一天会遇到走火入魔的秦魔头,说什么我都不会带她回去。”白迹流的声音嘶哑,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虽然事不在他,但却由他而起,即使秦魔头被他拼死击杀,却也救不了重伤的白花湘。
修仙之人,本就容貌比常人年轻,更何况是修为高深的白迹流,但经此事,白迹流一夜白头,儒雅年轻的脸上开始急速的衰老,现在已然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可知他对此事的愧疚。
“嘭。”沈独酌竟生生地跪了下来。
这一跪,也许是替他娘跪谢师徒之恩,也许是跪这些年对天玄宗的怨恨,也许是跪自己无法亲手报父母之仇。
至于为何一跪,或许连沈独酌自己都没能想明白。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在他面前哭诉着当年的悔恨,他的心猛然一痛,仿佛一瞬悟了天法,他们皆是这片天底下的蝼蚁,他看到了卑微渺小,看到了身不由己,看到了悔恨交加,天不遂人愿,人斗不过天。
白迹流还未从沈独酌跪下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而沈独酌已经离开了此地,或许仇恨从这一天开始已经从他心里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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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二小姐
“笃笃笃笃”系统突然如轰炸般来了一阵猛烈的提示。
刚进入梦乡中的阮念橘被系统的声音惊醒了,系统突然这样提示,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阮念橘吓得爬起来查看,她刚点开界面,又传来了系统的声音。
“反派黑化度降为10,好感度升为90,奖励积分300。”
什么情况,阮念橘懵了,人在梦中睡,财从天上来,天降横财?
沈独酌离开后,便前往连环山附近的一个城镇,虽然无法从阮念橘的脑海里探识到杀手的模样,但经过他多日的追查,已经知道该人的藏身之处。
百慎行自从上此刺杀阮念橘,而她却在房间里离奇失踪后,行事便开始谨小慎微,一直没有搭理冷紫柔的传音,躲藏了好一阵时间。
今日他收到了夫人的指令,不得不去阮府一趟。
他刚出城镇,就被沈独酌盯上了,但沈独酌还不想当场解决他,便隐匿气息,跟在他的后面。
百聂行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被跟踪了,他一路乘风御剑,最后悄悄潜入了阮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