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童儿的身影在朝阳的映照下熠熠生辉,王翀看着她,不禁咽了下口水。
好强的威势,恐怖如斯!
前世他每当看《三国演义》看到张三哥喝断当阳桥那段的时候,总觉得那是艺术的夸张,现在他信了,原来一个人的气势达到顶峰的时候,真是能挡住千军万马。
好了,现在这出折子戏赵童儿已经完美的唱了半出,剩下的就该王翀唱了。
“放,快放。”
随着他的命令,几个民兵把两卷宽一丈有余的布匹分别从城门两侧放了下去,布卷展开,露出黄白红绿相间的底子,每一幅上面都写着歪歪扭扭四個大字。
左边是:攻城者死,右边是:听话者生。
这是王翀连夜组织人手做的,字是他用拖把蘸着墨水写的。
刀刀要人命的肉搏打完了,王翀接下来就要和他们打心理战了。
不能让流民回过神来,不然等他们重振士气,席卷而来,赵童儿就是再能打也挡不住。君不见强如吕布,在刘关张三英的夹击下也只能骑着赤兔嘚儿驾吗?
流民攻城靠的是一股气,一种由生的渴望支撑着的气,不是真的快饿死了,谁愿意造反,王翀现在做的就是要给他们一个希望。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挂出这布条,是因为那时流民还在幻想,觉得自己能攻破城防,所以王翀让赵童儿先打掉他们幻想,再给他们一个出路。
这条路是流民们现在唯一能选的路,除非他们想死。
自古孩子不肯做作业,家长不都是先打一顿,然后再说做完作业能玩游戏的嘛。
小树不削不直溜,孩子不打梗啾啾。先打一顿会大幅提升对方和你讲道理的意愿,说远了。
见布条放下了,王翀又对着民兵喊道:“孩儿们,喊起来。”
于是,城头出现了如此奇异的一幕,几个卷筒一样的东西从垛子间伸出,接着各地口音几乎同时响起:
“三子,俺是大舅啊,别闹咧,粮食马上就来咧,到时候有馒头吃。”
“叔,别靠近城,县主厉害的很,一个能打十八个。”
“王大人说了,大家待在原地,就木有事。”
“杏儿,杏儿你还好吗,我是狗剩啊,你吃的饱不,呜呜~杏儿~你撑住啊,我给你留个馒头嘞。”
王翀看了看这个抹着眼泪正大声吼叫着的狗剩,制止了其他人想把他拖下去的举动,说道:“让他说吧!说累了再换人。”
自古乡声扎人心,楚军这么能打,尚且被几小曲子给搞的军心崩溃,王翀就不信流民意志品质如此坚强,再强,有项羽强吗?
对面的阵容里,流民一个个都像失了魂一样坐着,听着城头传来的喊声,有几个人终于克服了心里的恐惧,走出了窝棚,先是在离赵童儿一丈远的地方跪着给她磕了个头,然后站起身来走到城下。
“舅,俺娘还中不?吃的饱不?”
“吃的饱,县主待俺可好嘞,顿顿有白面吃。”
“小子,我是你哥,你没死啊。”
“哥,我没死,哥~我当官兵了,大人说给我银子,还有地呢。”
“狗剩,杏儿让我给你捎个信,说你这样她臊得慌~你别喊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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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民兵争抢着话筒,而更多的人则伸出头去扯着嗓子朝城外的亲人报着平安,同样,越来越多的流民从窝棚里走了出来。
和前面几个人一样,他们先是给赵童儿磕个头,然后走到城下,寻找着自己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