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不常做饭,但日日都会看他奶奶做饭,所以他可以算是什么都会,同样也什么都不太熟,所以切起肉来手感也很生疏,切得极慢。
虽然很慢,但每一块肉都切得很薄。
这里的调料不比现世,只能尽力找能用的食材来替代,好在常用的倒是不缺。
温故往切好的肉片里倒了点酒和盐,搅了搅便放在了一边,然后生火煮水。
景容也愈发疑心温故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了。
——如果这真是坞禾草,那坞禾草顿顿入药这般极致奢靡的疗法,若是为了害人,代价是不是太大了点。
有了前世的教训,他那敏锐的直觉告诉自己:温故背后,有大阴谋。
锅里的水沸腾之后,温故便把装着肉片的盘子端了过来。
大多下肉片的方式都是一股脑往里倒,但温故不是。他是拿筷子一片一片地夹起来,然后再一片一片地往锅里下。
但凡对吃食有研究的人都知道,要让一盘肉煮熟的程度一样,就不能这样慢悠悠的一片一片往里放。
以他这个速度,先下的都老得不好吃了,后下的还没煮好。
因此很显然,温故并不是一个对吃食有极致要求的人。
但景容是。
他上辈子独断专权,对什么都很挑剔,全部都要求做到极致。
所以他完全不能理解温故这样做的理由,既浪费时间,又损失肉质的最佳口感,怎么算怎么划不来。
欲言又止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你为什么不一起放进去?”
突如其来的,他十分想知道为什么。
如果是为了不让肉片黏在一起,他想他也可以勉强接受一下,可他还是想亲耳听到温故的答案。
锅中的沸水翻腾不已,冒起如雾的水气,崽子在门外刨了一个不小的洞,听到里面在说话,也忽然停下动作,扭头往屋里望过去。
随后温故小心翼翼地放了一片肉片在锅里,嘴角微微往上勾起,温润的声音出现在空荡而狭小的空间里,是无比简单的答案。
“肉要一片一片地下。”
“日子,也要一天一天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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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果子往下一滑,景容惊了一下,反手又握住了果子。
这样毫无道理的理由,却有种奇怪的力量,能叫人静下心来。景容歪头又一次打量起温故,生出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