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清玉穿的实在单薄,景筱也不好当众把?衣服脱给她,轻轻拽着她的袖子往音乐厅里去。
凡清玉定的座位在最后排,这儿位置偏僻,无人注意,景筱环顾四周,脱下自己的大衣批到凡清玉肩上:“天太凉了,穿我的衣服吧。”
“我过会儿就好了。”凡清玉婉拒,顺便调整座椅往后靠了靠。
景筱尴尬的把?衣服搭在腿上,看得出凡清玉兴致不高,反正最后排的位置不会打扰到他人观赏音乐会,她与凡清玉开始闲聊。
凡清玉殃殃的,对所有事物?都提不起兴趣,她看着景筱,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家里那位走?了吗。”
景筱不知该如?何回答,瞒也瞒不住,要是说了真话?,凡清玉肯定会更萎靡,其实在她犹豫的时候,凡清玉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深深吸了口气?,仿佛想找回先前的气?势,奈何无济于事:“你跟她同居,目的是报复我?”
景筱极力否认:“只是借宿,况且我没想过报复你。”
“只是借宿为什?么要给她花钱。”凡清玉打开最近媒体偷拍的照片,苦笑道,“看来你家的公关不行,到现在还没处理掉。”
富家子弟的花边新闻最受媒体关注,照片中的徐佳的脸上虽然打了马赛克,但凡清玉依旧能通过身形和气?质辨认出她,浑身大牌,包括每天不重样的手?饰,以她的经?济水平绝对消费不起。
景筱的所有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半天只憋出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
凡清玉从头到尾一直注视着台上的演出,旋律低沉缓慢,撬动了她的心理防线,她竟感?觉不到悲伤或愤怒,只有那一抹一直存留在心底的失落告诉她,她在意徐佳和景筱的关系。
话?已至此,凡清玉双唇紧抿,不再?说多余的废话?,室内暖气?开得足,她的手?依旧冰凉。
景筱十分有分寸的碰了碰她的手?背,这次没有征求凡清玉的意思,直接脱下衣服披在她身上。
凡清玉将领口向里扯了扯:“你的衣服徐佳穿过吗。”
景筱连忙否认:“没有,就你一个?穿过。”
凡清玉嘴角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她想,她终于在有些事上赢了徐佳。
凡清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起,她会爱一个?跟别人不清不楚的人爱到如?此地步。
她大脑混乱,不知从哪天开始,她的生活变得一团糟。
凡清玉心不在?焉,说来也怪,她思诸波澜万千,却没有一丝一毫表露出来,麻木的无可救药。
爬得高摔得惨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凡清玉的记忆始终停留在凡树生给她下通牒的那一天,画面反反复复,化成日夜纠缠她的梦魇,她一手紧握,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她想用细细密密的痛苦麻痹神经,仿佛这样就回?不到现实。
只听完半场音乐会,景筱犹豫了一会,最终伸出手握住凡清玉紧绷的手背,隔着皮肤,她甚至能摸到凡清玉凸起的青筋。
“你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景筱稍稍用力,指根被她瘦削的手骨压得生疼,凡清玉的手还是冰凉,以?至于景筱怀疑她的衣服质量有?问题,起不到保暖的作用。
凡清玉如?实回?答:“我真的没?有?胃口,我最近好?累。”
心理负担压的人快喘不过气,凡清玉寝食难安,心悸的厉害,她觉得再过段日子有?必要找个心理医生谈谈,否则再这么?下去,她怀疑自己会猝死?。
景筱拧眉,担忧的翻过她的手,在?手心摩挲了一下:“我在?你身?边,你会好?受点吗?”
说真的,其实并不会,但起码能确定她不是一无所有?。
“我给你找个心理医生?”
心中所想被他人提了出来,凡清玉反而开始回?避,她轻轻摇头,回?绝景筱的好?意。
景筱会错意,严肃的保证道:“你放心,心理医生不会透露患者的消息,我也不会去尝试了解你的不堪。”
“没?事,还没?到要看?心理医生的地步。”凡清玉嗓音淡淡。
思来想去,她还是无法向陌生人展露脆弱,最多找个专业的医院开点安眠药吃吃。
音乐会并没?有?传说中的神?乎,景筱没?听出什么?太惊艳的名堂,反而为凡清玉的状态担忧。
维也纳音乐厅外人来人往,凡清玉身?形单薄,步伐轻盈,很快被淹入人群,景筱仅仅是退了个押金的功夫就找不着人影,急得她原地瞎转悠。
“筱筱,你在?干嘛?”等人群疏散的差不多,凡清玉一眼?看?见着急的景筱,不由觉得好?笑,轻轻的呼唤,景筱听得格外清楚。
凡清玉逆光,脸上瘦的有?点脱相,她穿着景筱的大衣竟直接到了脚踝。
刹那间,景筱后悔了,她之前跟凡清玉分手是正确的选择吗。
也许在?当时是的,她想,她也没?资格替当时的自己原谅凡清玉。
“你在?想什么??”凡清玉到她身?边。
“没?事。”景筱想带凡清玉吃点什么?,她提前找好?了附近的餐厅,亮出手机屏幕问凡清玉想吃什么?。
她摇摇头:“我要散步,你能陪陪我吗,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景筱眨眨眼?,两道身?影重叠,她仿佛又看?见了那个任性跋扈的凡清玉,换做以?前,她该又明媚又理所当然的说:“我想散步,你跟我一起去,动作快点。”
景筱强迫自己忘记曾经,音乐厅外场灯火通明,戒备森严,私密性很好?,绝对不会出现有?心之人拍摄的现象,景筱没?急着回?话?,反而提起衣领,让凡清玉先把衣服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