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一脸得到小道消息的模样,兴奋的点点头,悄咪咪的凑到小姐身边说道:“奴婢刚才给小姐领肥皂时,就看见大小姐哭哭啼啼的回来,双颊隐隐约约泛红,而且明明这都已经春日了,还裹得严严实实呢!”
宋怜依稀记得长姐的下场,难产。
“大小姐为什么要哭呢?”兰心歪头表示不理解,大小姐嫁给了城南太常卿的嫡出二公子,“那位公子温文尔雅,前年大小姐与公子诗会上相遇,一见倾心,很快便定下了婚约。”
兰心的疑惑应该跟许多人一样,觉得宋妙不识好歹,宋怜伸手敲了下兰心的脑门。
“不要被表象所迷惑。”
宋怜比起那个名声在外的男人,更在意受了委屈的长姐。
兰心听着虚无缥缈的一句话,怎么感觉自家小姐像成佛了。这话不像是一位闺中小姐所说,倒像一位得道高僧感慨出来的。
“奴婢晓得了。”兰心揉着脑门,低头注意到桌上的丹青,居然是梨花凋落铺满地的场景。
兰心揉揉眼睛以为看错了,再看的时候还是梨花凋零,再转头看着窗外含苞待放,春意盎然的梨花。那双不算小的眼睛里有着足够大的疑惑,“小姐,你怎么画的是……”
宋怜想去看看长姐,尽管不能为她做什么。
刚到崔姨娘的院子里,便发现院子里并没有丫鬟伺候着,许是去库房里领肥皂。
刚走近两步,就听到了哭声。
“姨娘,齐慎他简直就不是人!”
“呜呜呜——”
“他每次欢好时都掐我,打我。有一次他就掐着我的脖子,都快把我给掐死了!”
女人哑了的声音正在哀婉的诉说痛苦。
宋怜站在门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推门而入。屋子里面的宋妙哭的嗓子都哑了,还将裹着严实的身体露了出来,新伤与旧伤错杂,疤痕刺目,尤其是颈部那一圈嫣红。
宋怜往后退了几步,离开门口。
她过来又能说什么?
她改变不了长姐的遭遇,难道要像一众姨娘和嫡母一样,说几句安慰的场面话,再送回去让长姐感觉如同地狱的齐家?
恐惧的想往后退两步,想逃离。
“怜丫头,你也来看你妙姐姐?”张氏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穿着一身贵气的湖蓝色长裙,并配了件紫缎掐牙背心。也许是这几日心情畅快,就连气色也变得好了许多。
宋怜急忙点头,没想到张氏身边还有一个魁梧的男子。已年过不惑,两鬓出现微微白丝,此刻,他正不满意的嘟囔:“三天两头的跑回来,女儿就像泼出去的水,哪有回来的道理。”
张氏脸上一瞬间的黯淡,笑容挂不住。
宋哲似乎心怀不满地推开门,就看见宋妙满是淤伤的身体,半露的香肩就这样展露在窒息的场面,众人无一不倒吸一口凉气。
宁折不弯
“放肆!”
雷声般的怒吼,吓得一众女眷下跪。
宋妙恐觉大慌,赶紧撩起衣服,遮住了半露的香肩,崔姨娘慌忙的走到宋哲面前:
“妙妙年轻不懂事……”
“够了,不懂事还不是你没教好。”
宋哲本想说几句宋妙,隔三差五的跑回娘家来,结果就看见这般污秽的画面。直接甩开要牵手的崔姨娘,对着着急将衣服打理好的宋妙冷声道:“既然嫁出去了,你便是齐家的人,哪怕是死也是齐家的鬼,至于你身上这些伤,若是你贤良,你的丈夫又怎会打你?”
宋妙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听到自己父亲的话也只能咬着唇默默点头,站在张氏身后的宋妍不乐意了,刚想冲出去理论就被张氏按住手腕。
并且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宋妍有一股无名的气在胸口,闷在心里面难受极了。
宋怜的五指在袖口中握紧,当初她与谢觅的事情被发现,宋哲也是第一时间与她断绝了关系。原本说是要清理门户,大义灭亲杀了她,还是谢觅第一时间赶到救了她。
宋哲杀她只是向四皇子表忠心,毕竟那时候的谢觅与太子一派,恐自己的女儿与公主过从亲密,会让四皇子怀疑他有伺二主的嫌疑。
“还有,不要到处宣扬这些。”
宋哲冷眼旁观这一切,对于女儿的伤不屑一顾,反倒是居高临下的指导,“就是因为你娘家回的太勤,所以让齐家觉得你不安分,不懂事。若是你安分守己些,便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宋妙用手帕掩住面颊,抽泣时双肩轻微的颤抖着,面对父亲的训话,也只能默默点头,不敢辩驳。
“爹,话不是这样说的。”
宋妍为长姐打抱不平站了起来,刚站起来就看见爹爹黢黑的脸,那眼神凶狠的仿佛猛兽,仿佛再乱说一句就会冲过来撕裂她。
张氏立马扯着女儿的手腕下跪,又急又气的扯着,还不忘打量着夫君气恼了的脸:
“是妾身往日里太惯着她了!待会儿就罚她去抄女训。”还是在用力扯着女儿的手让她下跪,谁料到宋妍也是倔脾气,直接甩开了张氏的手,直视着面前暴怒的父亲。
“爹爹,长姐受伤着实可怜。”
“混账,那不是她自作自受,我刚才说过了,若是她听话一点,懂事一点。”
“可是长姐往日在府里也算娴雅文静,还要她做到如何听话懂事,难道受了委屈不能诉苦?”
“那便是她自己没用,女子便是要以夫为天。”
“爹爹您说是长姐不贤良,所以才会挨得大姐夫殴打,那么您总说怀才不遇,不被圣上所用,是不是因为爹爹您并没有能力,讨不得圣上的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