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公子全名张华昭,乃是张煌言的独子,算是他们抗清志士拥护之人。那日开光大典,张华昭也参加了行刺,却因楚昭南杀出众人不能顾及,而让多铎抓了去。
易兰珠此时自告奋勇前去营救,凌未风第一个反对。
他想起元鹤告知兰珠的事情,更觉愧疚,无论如何也不肯同意。众人也觉得危险,正待拦阻,傅青主却说:“让她去吧,她去最为合适!”
凌未风正想问为何,但立刻想起张华昭被关在多铎王府,兰珠此行自告奋勇怕也是为了鄂亲王王妃多一些。思及此,他便也不知如何阻拦了。
毕竟鄂亲王王妃是易兰珠的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
便在此时,刘郁芳又问:“凌大侠,你的徒弟也和你同去云南?”
凌未风一怔,默默算了算时辰,元鹤也该变身了。但倘若没有变……
“啾!”
一只鹤从后门探出头来,对屋里众人扫视了一圈。看准凌未风的位置,连忙跑到他身边站好。
凌未风朝傅青主微笑道:“我已经写了信让她带回天山,不会与我们同去。”
傅青主颔首道:“如此也好,我瞧你那徒弟武功根基薄弱,这一路艰难险阻还未可知。”凌未风笑道:“多谢前辈照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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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时节天气晴明。
三人一鹤沿着桑干河道行走,临河是一片陡岖绝壁,绝壁上布满了洞窟,这些洞窟都是古代佛教徒所开辟的,大大小小数不胜数,这些洞窟都有一个总名叫做“云岗石窟”。
元鹤跟着凌未风几人走了好几日,几次找不到客栈投宿都只有露宿荒郊。看今日的天色,怕又是要露宿一晚了。
好在元鹤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不管在哪里都能浅眠,每次睡的时候凌未风都会脱下外衫给她盖上,惹得韩志邦一个劲嘲笑他对宠物太好了。
哼,个中原因又岂是他能明白。
元鹤对韩志邦投个白眼,反正他也看不见!
刘郁芳这时笑道:“看来今晚我们只好住石窟了。”
凌未风不知在想什么,脱口就道:“你不是最喜欢宽敞明亮的地方?怎住得惯石窟?”刘郁芳诧然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习惯?”原来刘郁芳小时住在杭州,所住的地方都是窗明几净,因为她喜爱阳光,憎恶阴暗。
凌未风见她反问,道:“我是这样猜罢了。”
刘郁芳道:“我小时候是这样,现在浪迹江湖,什么地方都住得惯。”
元鹤看着两人款款而谈,不知怎的心里很是不爽。其实从几日前开始她就很不爽了,凌未风对刘郁芳的一举一动,哪怕只是递双筷子都让元鹤有暴走的倾向。
元鹤愤然的将头撇开,却正好对上韩志邦的眼神,只见那厮呆呆的瞧着刘郁芳,像没魂了似的。转念一想便猜到韩志邦莫不是对那刘总舵主有了意思?
元鹤所料不差,韩志邦有心于刘郁芳己有十年,可是刘郁芳对于感情方面比较笨拙,一直毫无知觉。韩志邦这时也看到元鹤,心下觉得这鹤的眼神怎么这般怪异,竟好似看得透人心,当下便不敢再与元鹤对视,移开目光。
凌未风何刘郁芳说罢,便对元鹤道:“小鹤,今晚你又得将就一下了。”
元鹤冷冷的不做任何表情。
韩志邦一看她这样才确定刚才是自己眼花了,对啊,这只是一只鸟,鸟怎么会看透人心?但看着凌未风眼里却知道出了事情。
哎,元鹤……绝对是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o( ̄▽ ̄)o三更可饱?
☆、廿十三
元鹤虽然闷闷不乐,但也不可能真的做出什么举动。
眼看凌未风几人进入石窟,她连忙一展翅膀飞过去,生怕落单。
这石窟果然极为雄伟,当中的大坐佛高达三丈有多,它的一个手指头比成人的身体还长,四壁更刻满奇奇怪怪的壁画,风格与中土大不相样。刘郁芳看着壁上所刻的仙女飞天,衣带飘举,好像空际回翔,破壁欲飞,不禁大为赞赏。
凌未风也啧啧称奇,说道:“我在西北多年,也未曾见过这样美妙的壁画!”
刘郁芳若有所触,接声问道:“你到西北多少年了?”
凌未风道:“十六年。”
刘郁芳面色倏变,忽然在行囊中取出一卷图画,说道:“你且看看这一幅画。”打开卷轴,只见里面画的是一个丰神俊秀的少年男子。
元鹤找了处稍高的位置,正好将画中人看个真切。不知怎的,下意识就觉得那画中人便是凌未风。
可凌未风却淡淡地笑道:“画得不错,这画中的少年,恐怕只有十五六岁吧?”刘郁芳深沉地望着他,道:“你不认识画中的人吗?”
凌未风一头雾水道:“我怎么会认识他?”
刘郁芳收起画轴,不说话了。
但这景象看在元鹤怎么都不对劲,想到凌未风曾对她说过的“叛徒”之事,更觉其中有猫腻。
韩志邦见刘郁芳随身携带一幅画,画里还是个男子,心里不大痛快,他凑上来问:“这画里是什么人?”
刘郁芳吁了一口气,靠着石壁,神情很是疲倦。韩志邦心中一阵疼痛,走过去想扶她,刘郁芳摇摇头道:“不用你扶。韩大哥,这事情我早该对你说了。”
她指着画中的少男说道:“这幅画是我画的。画中的少年是我的好友,在钱塘江大潮之夜,我打了他一个耳光,他跳进钱塘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