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皇后高高兴兴的见了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傅恒,却在傅恒离开时笑容消失殆尽。
皇后气恼的砸了手边的花瓶:“子嗣子嗣,什么时候轮到他一个外男关心本宫何时能给皇上生下嫡子了?”
花瓶触地的瞬间就粉身碎骨,碎片渐起,谷翠避之不及,就被碎片给划伤了脸,立时就见了血,可她这会儿却不敢呼痛,反而赔笑安慰皇后:“娘娘莫要生气,傅恒大人也只是传达了福晋的意思,再者说了,大人今日高升,也是喜事,您该开心才对,又何必同大人置气呢。”
谷翠忍着脸上会毁容的惊惧感,耐心的劝皇后:“您与傅恒大人姐弟情深,且不说傅恒大人也是关心则乱,就是唇齿都有打架的时候,您委实不必放在心上。”
皇后缓了缓情绪,叹了口气道:“本宫也知道傅恒说的在理,可是本宫耐不住,本宫喝药调养也有半年了,却依旧没有动静,本宫能怎么办?方才又听傅恒字字句句不离嫡子,一时间气恼,回过神想想,其实他说的也没错,本宫怎么能生气呢?”
见皇后不如方才恼怒,谷翠松了口气:“娘娘放宽心,皇上特意指了刘太医给您调理身子,难道还不能表明皇上的心意么?刘太医医术高明,定然不会让您失望的。”
“是不会让本宫失望,可他也不曾给本宫希望,
刘太医一直说缘分未到,本宫倒是觉得他在敷衍本宫,皇上来的次数不多,自然机会也就不多,任哪个太医怕是都这样说吧。”
皇后是了解太医们的那套生存法则的,从来都不肯绝了她的希望,但她身子的真实状况,却也不敢说给她听,刘太医不是旁人,她也不敢收买威逼,只好刘太医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小腹,有些自怨自艾:“若是皇上多来几次,机会也大一些,只可惜本宫年纪大了,皇上对本宫的兴趣也少了。”
当初嫁给皇上的时候,皇上一个月里有十来日是歇在她房中的,如今一个月里,除了初一十五,其余日子很少来了。
谷翠听着这话,忙继续劝道:“娘娘您春秋正盛,与纯妃娘娘年纪差不多,纯妃娘娘恩宠还不如您,就能在这个年纪有孕,您又有什么可烦心的,奴婢听说,只有母体放宽了心,孩子才会来的快,您日日忧心,可不就难一些了?”
“果真?”皇后半信半疑的看着谷翠,谷翠被皇后的目光注视着,心里一阵发虚,强撑着点头:“自然。”
也不知皇后是信了还是没信,总之没再纠结,看着谷翠脸上的血痕,吩咐道:“罢了,容本宫一个人静一静罢,你去库房里自去找了药涂上就是,可千万别留了痕迹。”
“是。”谷翠福了福身,忙出去涂药了,她若是毁了容貌,可就不能留在
宫里侍奉了。
这日,因为傅恒,皇帝宿在了长春宫。
帝后二人洗漱后一同躺在床榻上,皇帝盖着暗红色石榴花开图案的锦被,安安静静的闭着眸子,一动也不动,仿佛睡着了似的。
皇后躺在皇帝身旁,微微侧着头,目光在皇帝面孔上流连,那般热切的目光,令人无法忽视。
她的目光从脸上移到了皇帝的脖子上,随后忽然怔住,在皇帝的耳下,那刺眼的红痕异常显眼,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酸涩,皇后眨了眨眼,勉强笑着道:“皇上的身上怎么会有红痕?是被蚊子咬了么?”
皇帝愣了下,睁开眼睛道:“哪里?”
皇后指尖轻轻抚上那处痕迹,微凉与温热的触感碰撞,使得她心尖儿一颤:“这儿。”
这处位置虽然是在耳下,可痕迹不大,若非不是离得近了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皇后眼眸暗了暗,放在锦被里的手死死的握成拳,真当她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了么?
皇后硬是逼着自己咽下这口气,当做什么也没发生道:“吴书来也不知是怎么当差的,竟然这般不精心,让您被蚊子咬了,回头若是皇额娘知道了,必定会罚他的。”
皇帝这会儿有些困了,听着皇后的话,沉沉道:“不怪他。你今儿也累了一日了,不困么?”
皇后咬着唇:“臣妾下午睡了有些时候,所以不大困。皇上若是困了,便睡吧,臣妾不打扰您了。”
她知道皇帝今儿会来,所以下午就休息了一个时辰,好等着晚上伺候他,却不想……
皇帝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不多时便睡着了,皇后听着耳边平稳的呼吸,心里恨得滴血。她睁着眼睛,盯着皇帝的侧颜,直到天快亮时才睡着。
没睡一会儿,皇帝就起身要上朝,皇后便也跟着起身,伺候皇帝洗漱更衣。
皇后一身黄色寝衣站在皇帝身前,仔细的替皇帝整理朝服,皇帝沉吟了一会儿,突然出声道:“朕听闻娴妃病了有一阵子了?”
皇后手一顿,随即恢复如常道:“是,臣妾听太医院来报,娴妃至今还在喝着汤药调养。”她说着,小心的看了皇帝一眼,试探道:“皇上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总不能是有人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吧?
皇帝淡淡回应:“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随口问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