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野狗都抓去打死显然不现实也不可行,而且野狗袭击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它们太饿了,贸贸然全部打死未免太过残忍。
正巧那时查处了一件受贿案,抄来的家产,索性就用来处理这件事。
燕堇与惠文帝以及朝中几位要臣商议了十来天,最终决定在远离城区的僻静处圈一块地方集中喂养。
可是用这抄来的家产供给,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围场左思右想后,决定开发一项领养的生意。
收入来源还用于围场日常花销,自产自销。
别看收的都是野狗,洗洗涮涮再给喂点好的,毛发旺盛起来,长得也不差。
一些在围场出生个把月的小狗崽,更是惹来不少富户小姐公子的喜爱,每天都有往这儿跑,甚至还有特地来喂狗的,算是给那些无所事事又不缺钱的千金小姐公子哥儿们提供了一项娱乐。
围场基本由一排排小而紧凑的木屋,和几块圈定好的空地组成,即便木门外写着“内有恶犬”等字样,也照旧拦不住热情爱狗的人。
但是每个人登记领养的数目一般不会超过两个,毕竟也有那种爱好狗肉,想要从中牟利的,好在围场是皇家授意,就算再想牟利,也没人真敢将主意光明正大地打到皇帝头上。
围场内的狗群也都做过仔细排查,类似疯犬这种,该打死还是得打死,否则受害的就该是人了。
其他吃饱喝足,还有人给顺毛,傻了才会做出攻击人的事。
一顿饱和顿顿饱,它们还是分得清的。
平时要么咬着自己尾巴傻乎乎地转圈,要么懒洋洋地趴小木屋里晒太阳,等到有人来开门放它们出去,再跑到空地上成群地玩耍。
比起从前食不果腹的时候简直不要好太多。
除了木屋最里间的一只老狗,褐色毛发稀疏,牙齿也有些脱落,平时就算门开了也不怎么出去。
来这儿的人基本都会绕开,唯独姜明曦,每次跟温婼来都会优先来看看它。
老狗听觉不太灵敏,人站在小木屋前才抬起头,看许久似乎认出了她,慢腾腾地走到木屋门前,顺从地趴下让她呼噜毛。
站在身后看着这一切的燕堇:夫人的口味还真是与众不同,尤爱关注中老年……狗。
情感交流也不需要事事都跟对方一样吧,他也要上手薅两把么?
太子殿下认真想了想,很快放弃这个想法。
却见老狗抬头瞅他一眼,将头换到另一个方向,继续趴着。
什么情况?嫌弃他!
燕堇:“那边还有不少刚出生的小狗崽,要不要去看看。”
他的话显然引起了姜明曦的好奇,撸了两下老狗,又给它倒些流食后起身离开。
老狗没人给顺毛,不满地睁开眼,恰好对上燕堇得意的眼神。
老狗:……
这人有病吧,我都快入土了还跟我争宠。
燕堇陪着姜明曦在围场转了半下午,又是买口粮又是给狗顺毛的,直到太阳即将落山,离开围场狗舍,才在外面遇到赏花归来的邵景烁和温婼。
邵景烁站的比较远,掩着鼻子不停打喷嚏:“不好意思,我狗毛过敏。”
这也是他从来不会在温婼和姜明曦出来时跟过来的原因,燕堇之前的借口简直不攻自破,但为了给太子殿下留点面子,谁都没揭穿。
燕堇:搞半天什么效果都没有,还白得一老狗对他翻白眼。
太子殿下这下彻底郁闷了,晚膳后照例抢过琉璃的活计,将人抱到腿上给她绞干湿发。
姜明曦早已经习惯他给自己擦头发,倒也没怎么排斥,只觉得他今日的行为着实有那么一点怪异。
难道真是闲得慌?
她这样想也这样问了,燕堇给她擦头发的手一顿,继续若无其事地擦发梢:“陪你很奇怪么。”
姜明曦很想点头,但在触及他的目光后怂了,想起昨晚,赶紧转话:“对了,昨天的事,你明日下朝时莫忘了跟湘云王说,免得人家以为我空口应下又不办事。”
郁闷了一天,唯有“人家”两个字很好地取悦了燕堇,郁气眨眼消散得一干二净。
燕云诀就算偷去救命恩人这个身份又怎样,人还不是照样只属于他。
无意中被顺毛的太子殿下很是得意,心情肉眼可见地好转,擦干头发后顺势抱着人往床榻方向走,将人放到榻上,顺带勾住两侧帐纱落下。
卷着凉意的夜风从窗前划过,屋外玉兰树沙沙地响,室内的温度却节节攀升,一时间春意了无边。
另一边,得知燕堇今日颇有兴致地与姜明曦去了郊外围场狗舍,燕云诀静坐在院内石桌旁,面朝院角那株迎风微摆的玉兰树苗,冷白指尖擦着酒杯边沿,不停摩挲,须臾,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滴酒沿上扬的嘴角缓缓滑落至喉间,凸起的喉结一滚,咽下烈酒呢喃:“……万华寺。”
这章算是过渡章,下一个剧情,燕三又要开始疯了
九月十九为观音出家日,万华寺通常会在这天举行上供法会。
当天,天未亮便有信众从山脚一步一叩拜,虔诚地前往半山腰处的万华寺,向菩萨进香祈愿。
如此特殊的日子,姜明曦身为太子妃自然要随皇后一同前往,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世家夫人贵女随行,包括贵妃亲外甥女刘莹,以及太子妃堂妹姜明舒。
虽为上香祈福,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后此举的用意:湘云王早已及冠,太子已娶妻,他也不能一直拖着了。
中秋宫宴后,燕堇告诉她,事情都已跟三弟说明,姜明曦也就没再跟湘云王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