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一直昏迷,用过汤药后烧退了些,但瞧着脚上的脓肿却是一会比一会重。蓁蓁每隔一刻便去看一下情况,并在他的残脚上做了标注,一个时辰后,又重了些,毒液造成的青线也往上走了半寸,看来外用药也不管用。
草草吃过晚饭,李雷还要回宫里当差便去了,李雨与贺之是旧时又一直极欣赏他,再加上也不放心蓁蓁,便也留了下来。眼瞧着贺之一会儿比一会儿重,蓁蓁说:“只能截掉了。”
李雨立刻阻止:“不可,别忘了,将军可是行军打仗之人,没了脚,你让他如何再上战场?”
蓁蓁道:“就算不截掉他也上不了战场,这样拖着迟早连命都保不住。二伯深知这腐萤的厉害,更知道无药可解。”
李雨转向李风:“真的只能截掉?”
李风瞧着这会儿青线似有加蔓延的趋势,点点头:“蓁蓁说的,是个法子。”
李雨不再言语,踯躅片刻后,一咬牙,道:“黄衣司有把削铁如泥的宝刀,我去借来,也能让将军少受些罪。你们,准备吧!”
“等等。”蓁蓁喊住了李雨,走近道,“二伯,您知道周邡如今在何处,对吗?”
“你想做什么?”
蓁蓁道:“您知道我想做什么。我心意已决,如果您不说,我便自个儿去寻他,费些时间而已。”
李雨没有打算阻止,只是有些话必须说清楚:“我知道你什么都不怕,但,别忘了,他是皇后的人。”
“怕,我也会这样做。”蓁蓁说得斩钉截铁。
李雨瞧了一眼李风,道:“我知道他在京城的府邸,只不过,他一回来便四处赴宴,这会儿应当在哪家酒楼厮混。既然你已心意已决,我也不再劝,等着吧,回来的时候给你准信。当务之急是先把将军的命保住。”
蓁蓁躬身道:“谢二伯。”
李雨和李风一起出了门,李雨去借刀,李风则为以防万一去请了自己的师傅,也是已从御医局致士的马太医。他们前脚一走,蓁蓁又给贺之捣了外敷药换上,并准备好了烈酒、裹帘和自作的丹丸。
外面的雪停了一阵又大了起来,落在地上出细细簌簌的声响。蓁蓁忙完手头的事,便取了李风放在案上的医书看了起来,试图寻个更好的法子。突然,她听到了一阵急促又极其细微的声音,就像雪下得更大了些,只是短短一瞬便消失了。她立刻警觉起来,取出袖中的短刀,慢慢移到了贺之身边,将榻上的帘子放了下来。
外面传来了叩门的声音,却无人说话。蓁蓁立在离门不远的地方,身形未动,耳朵听着四周的声音,也未回应。叩门声再次响起,许是见房里的人一直未回应,外面的人便忍不住了,一脚踹开了门。
周邡满身酒气,裹着风雪一脸不屑地走了进来。此时的蓁蓁没有戴面纱,清冷的一张脸,着这那件褚红色的袄裙,在飞扬而入的白雪映衬下,美得如同天上的仙女一般。周邡只听说过她美,以前只瞧过她的眼睛,却从未想过她的美不止在眼睛,连那挺翘的鼻子和不点而红的双唇也是极美的。他有些痴傻地看着她,笑道:“听说,小娘子在找我?”
蓁蓁向周邡的身后瞧了一眼,道:“东四西三,周大尉是多怕打不过小女,带这么多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