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娘认为我笨手笨脚的,连侍候母亲用个膳都侍候不好吗?」怡昕脸色冷冷的,语气也冷冷的,看着满脸较弱的秦姨娘,道:「还是秦姨娘觉得自己也算是长辈,所以就可以无视我,当我不存在?」
秦姨娘一滞,瞟了王氏一眼,她不是说这个二少奶奶是个软弱的吗?怎麽一点都看不出来她有什麽软弱可欺的,相反,说起话来倒是有些咄咄逼人。
蒙氏很乐意看到秦姨娘被怡昕挤兑,她笑眯眯地看着,却冷不防地被在她身边的窦妈妈轻轻地捅了一下,她清清嗓子,故意训斥道:「你怎麽能这麽说话?你自己不也说了吗,她也算是个长辈的。」
「是,母亲!」怡昕见蒙氏开了口,也听进去了自己说的话,恭顺的应了一声,然後小心的扶着蒙氏起身,等蒙氏坐稳之後,她就规矩的在一旁侍候蒙氏用早餐,把脸色尴尬,眼泪盈眶的秦姨娘冷在了一边。
蒙氏心里痛快,她和秦姨娘斗了那麽多年了,虽然也不是次次都吃亏,但也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样简简单单,轻轻松松的就占了上风,心里高兴,对越看越顺眼的怡昕自然也就没有了挑剔的心思——就算她想要挑剔什麽,也不会当着秦姨娘的面挑剔,所以这一餐饭吃的很舒畅。
吃完之後,随意的交待了她们几句,带着怡昕就去澜园给老夫人问安去了,秦姨娘目光闪烁,手指都掐进手里去了也没有感觉到疼痛,而王氏站在她身边,轻轻的问了一句:「姨娘,你说我们下一步该怎麽办?」
「在没有拿准她到底是什麽性子之前什麽都别做。」秦姨娘眼神冷冷的,道:「云家的那位姑娘马上就要进门了,我们等着看热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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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五下午,怡昕亲自去看了一眼给云茉芸准备的院子——
院子里就如陈妈妈说的,院子里有一丛长势很喜人的美人蕉,还有一棵说是种了十多年,但树龄绝对在百年左右的清香木,给院子增添了一份清凉绿意。
沁园在她和陆涛羽成亲之前才粉刷一新的,也倒不用麻烦的再粉刷什麽,只是简单的布置了家具,挂上了桃红色的帐子,刚配的被缛丶坐垫之类的也都是桃红色,喜气不多,土气十足。
中堂挂了幅芍药雉鸡图,怡昕随意瞄了一眼,不知道陈妈妈从那个犄角旮旯里找出来这麽一幅画,或许是两分银子在街头找个落第秀才给画的吧画的还算过得去,只是不知道那位琴棋书画无不精通的云姑娘见了之後会不会气得把它给撕了?唔,得让陈妈妈把它给上了册,损毁了要扣月钱的。
长案上摆了对青花的花瓶,看起来品相也还不错,没有细看,但起码也是官窑的,但是想必见惯了内贡精品的云姨娘也不会看得上眼就是了。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怡昕也顺便到隔壁的院子看了一眼,除了院子稍微小了一点以外,没有太大区别。
怡昕看过之後很满意,再问问,陈妈妈给安排的粗使婆子是齐云侯府原先的老人,她们身後没有什麽主子,家里都有个十一二岁的孙女,陈妈妈已经安排进了沁园做点打扫之类的小事,怡昕点点头,陈妈妈办事就是让人放心。
次日,怡昕让人在摆了六桌酒席,交待还要到西郊大营的陆涛羽早点回来,还让他请几个知交好友过来吃酒,陆涛羽有些厌烦,但还是点点头,让怡昕知道自己听进去了。
到了申时,陆涛羽才从外面回来,和他一起骑马前来的还有在西郊大营相处较好的十多个出身贵族的年轻校尉,在就等在门外的小厮给他们牵马,然後把他们迎了进来,瓜果点心早已经摆好了,几个人坐下来,大声的谈笑起来。
陆涛羽则被怡昕让碧绫请回了内院,在几个丫鬟的侍候下梳洗一番,换了一身新衣裳,整个人不但精神了很多,也显得庄重了很多。
换了衣之後,他想了想,还是回了正房,却见怡昕正在吩咐下人准备发轿,准备的是一顶蓝色小轿,配了四盏宫灯,四个轿夫和两个婆子一起接新人。
「用得找这麽麻烦吗?」陆涛羽皱眉,不明白怡昕为什麽会这麽的重视这件事情,她不是说她不在乎云茉芸吗?
「规矩就是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可不能乱来,祖母将云茉芸进门的事情全权交给我来办理,我可不能出什麽漏子,让祖母看了失望。」怡昕笑着应了一声,然後道:「你先陪你的那些朋友,等新人快要到了,我会让丫鬟请您进来的。」
「你不吃醋?」陆涛羽看着怡昕,满心都不是滋味,自己都觉得膈应,为什麽她却这麽平淡?他有些生气地道:「难道你就不担心我真的宠了她?」
「吃醋有用吗?」怡昕看着他,不用她有任何的表示,屋子里的人一下子就都走光了,怡昕脸上的笑容撑不下去一般的消失,叹了一声,道:「这件事情不是我们能够选择的,我们既然必须接受,那为什麽不坦然一些呢?起码不用让别人看笑话吧!」
「你……」陆涛羽知道自己情绪有些不好,在迁怒,听到怡昕都这麽说了,心里也泛起了淡淡的愧疚,走进,拍拍她然後道:「我今晚留在你屋里,先晾晾她又再说。」
「别意气用事。」怡昕轻轻地靠着他,她自然不想插进一个女人来和自己分享丈夫,但是就像她说的,他们除了接受以外别无选择,那麽为什麽不坦然的接受呢?有必要在无奈接受的同时,还把自己弄成一幅伤心欲绝的模样吗?那样的话除了让对手多一份成就感之外,还有什麽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