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的卧房安置在佛堂偏殿,今日累了小半天,银月哄着她先休息一会儿。
等顾今夕睡着了,银月才轻手轻脚关门出来。
周乐安还等在院中。
“夫人生产那日,出了什么事,孩子怎么就没了呢?”
她浸淫后宫多年,深知想要在妇人生产的时候动手,有的是办法。
顾今夕给她的信里,明明白白写的一切安好,为何孩子会早夭?
“刚作的时候还好好的,产婆说孩子胎位正,夫人身体好,用不了多久就能娩出。”
“不知怎么,夫人突然流血不止,渐渐没了力气,产婆说夫人里面出血了,若是孩子不尽快出来,母女都保不住。夫人担心孩子,拼命坚持,可小小姐出来以后,气息微弱,还是没保住。”
“后来,夫人止不住血,我擅自拿了令牌去宫门,还是宫里派了太医来,才将夫人救回来的。”
周乐安那天出宫,正是因为听到顾今夕难产,急急忙忙出宫去找她。
结果,半路上遇刺。
“既然孩子出生的时候还活着,为何没让太医看看?”
“我回去的时候,他们说小姐已经没气了,太太让铜铃送去老家入土为安。”
卢氏。
虽然没有证据,但周乐安总觉得此事和她脱不了干系。
这笔账,往后再找机会与她慢慢算。
周乐安惦记着梁婉儿那边的事情,没多耽搁便往外走。
果然,看见梁婉儿身边的婢女碧初与谢三在湖边说话。
只是,离得太远,她们听不清楚。
碧初回听香苑给梁婉儿回消息,才说了一句,便被她劈头盖脸骂下来。
“我不信谢三哥不肯见我,定是你在他面前乱说了什么,看我不绞下你的舌头。”
她作势就要拿剪子,吓得碧初躲到屏风后面。
“小姐,三公子当真是这样说的,您若不信,可以当面去问他。奴婢,奴婢觉得,二小姐说的对,若是你们这次不见面,往后就更没有见面的理由了。”
梁婉儿瞥见桌上的半幅绣棚,想起妹夫两个字,心底打了个寒颤。
都到这种时候了,还顾忌什么脸面呢。
她踱上一脚,似是将全部的勇气都抖出来了,让碧初领她去见谢三。
谢三本名谢临,是谢家长房幼子,是世家金尊玉贵养出来的人。
既没有家族荣辱的压力,也不缺权势钱财。
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哥,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此刻,他负手站在湖边,心里想的念的,全是被他安置在京城小院里的娇妾。
“谢三哥。”
谢临回过神来,见是梁婉儿,嘴角勾笑,别有一番风流雅韵。
“前面开席了,你怎么不进去呢?”梁婉儿心如擂鼓,硬着胆子站到他身侧。
他身上隐隐散出檀香味,挠得她心神不宁。
“既然开了,那就一起过去吧。”早结束,就早走,省得在这里度日如年。
“谢三哥。”梁婉儿叫住他。
她特意过来,岂能错过机会,手伸到一半想去拉住他,又不敢。
谢临转过身,可她实在紧张,嘟囔半晌都开不了口。
谢临性子温和,将梁婉儿看做妹妹,低声问:“怎么了,刚才让侍女来请我,现在又特地亲自过来,是有要紧话说吗?”
梁婉儿本就因为和卢氏赌气,攒了一肚子委屈,听他轻言细语,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样温柔多情的男子,若是她的夫君,该多好。
想到此,她鼓足勇气,“我知道,你要与我二妹妹定亲了,我只想问一句,你愿意吗?”
提起这事,谢临的神色瞬间冷下来。
“这门亲事,我不会同意的。”
看着谢临决绝的背影,梁婉儿突然觉得自己有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