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肖瑶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捂着嘴惊叫,而后慌忙拿起棉花给沐子隐止血。“这是怎么回事?”
“是,竹子,刺得。”沐子隐有气无力的回答,每多说一个字都要耗费她极大的力气,她必须紧紧咬着牙关撑住才能不昏过去。
“可我没有带止血的药物,这里只有一些止痛片和防止高原反应的药,剩下的就是些纱布消毒水和棉花了!”肖瑶边拿起棉花堵住沐子隐肩上的伤口边慌乱的低声,她根本没办法给她止血,一团棉花压上去立刻就被血给染红了。对方的身子骨太瘦弱,没什么脂肪,这也是导致伤口过深的原故。
“所有的棉花纱布堵着,能撑多久?”沐子隐紧紧咬着唇出声。
望着对方强忍的模样,肖瑶也咬住了唇:“最多撑十分钟,竹子可能刺破了你的血管。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我很想救你,可是现在没有那个条件!”
“我不会死在这,你放心。”沐子隐坚定的看着肖瑶,她告诉自己不能轻易死在这里。就在刚才袁朗快要被雪浪冲走时,她发现自己是那样的在意他,在意到自己的生命都不顾了。虽然她无法认定这个感觉就是爱,但是她可以确定袁朗对自己很重要,所以她不能就这么放弃了自己抛弃了他。
“喂!石岩那边的两位小姐,你们是在采蘑菇吗?怎么还不过来,雪下得越来越大了,我已经找到路下山了,快点出发吧!”
石岩外忽然传来袁朗的打趣声,肖瑶和沐子隐对视一眼,前者扬声回道:“知道了,就好了。”
言毕肖瑶伸手开始替沐子隐处理伤口,消毒包扎,最后还脱下自己身上的雨披给她穿上。“你努力撑着点,我帮你瞒着袁朗。”
“谢谢。”沐子隐冲肖瑶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后者扶起她帮她整理好衣服,至少在表面看不出来异样,然后搀着她走出石岩。
袁朗背对着两人站着,手里还拿着一根长长的树藤,觉察到她们出来便转过身笑:“都弄好了?你俩啥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居然相互扶着!”
“你拿着树藤干什么?”肖瑶直接避开袁朗的问题道。
“雪下的越来越大了,还起了风。”袁朗伸手指了指天上越聚越多的乌云,“估摸着再过一会天会暗的看不清方向,得用这树藤把咱们三个拴在一起,这样谁掉队也知道。”语毕他朝两人走了过去。
见袁朗朝这边走了过来,肖瑶忙开口制止:“等下!你不要过来,把树藤抛过来,我们自己绑。”
“为什么?”袁朗被肖瑶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摸不清头脑。
肖瑶便道:“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自己绑就可以了。”开什么玩笑,如果让袁朗走过来替她们绑,那不就露陷了。
听了肖瑶的话,袁朗有些好笑的指了指自己:“哈!我英俊潇洒的袁队长,长的就那么像色狼?”
肖瑶没有再回答,她怕时间拖得太久,沐子隐会撑不住。便朝袁朗那边跑了过去再拿起树藤往回跑,接着把它拴在了自己和沐子隐的腰上。袁朗见状把树藤的另一端系在了自己的身上,末了耸了耸肩:“你们自己搞定也行,出发吧。”
在越来越大的风雪中,三人迈着步子开始了艰难的下山之路。
生死一线
都说六月的天跟孩子一样,说变就变。可到了高黎贡山,却变成了春季的天像孩子一样,想变就变。已经是四月了,山上还满是积雪,一会儿下冰雹一会儿又下大雪的,一点也不像是春天到了。
天上下着鹅毛大雪,地上刮着呼呼大风,如此恶劣的天气下,却有三人行走在高黎贡山上。他们并非有意冒着风雪前进,只是一时之间四周也找不到躲避的地方,又不可以停下来等着,只好艰难的向山下前进。
风雪犹如刀子一般扑面而来,带着刺骨的寒意,走在最前面的男子一手拿着个gps一手紧拽着腰间的树藤,时不时向身后吼一声。
“瑶瑶,你们还好吧?”
“嗯,我们没事。”在袁朗身后的肖瑶抬手挡住风雪回答,末了转过头小声说:“沐子隐,你怎么样?”
随着血液的大量流失,身体的温度也开始下降,沐子隐双手抱着自己,牙齿都在打颤。“我,我还行。天气……天气这么冷,可能……可能伤口都冻住了吧。”说完,她又抬起手吃力的摸向自己的耳朵,而后拿下了什么,把它递到了肖瑶的手中。
“感……感应器,把它戴到你的耳朵上。这样,这样它就会发送正常的信号,到……到卫星,袁朗,袁朗就不会发现我的异常。”
沐子隐断断续续的说完那些话,接着一头栽进了雪中,吓得肖瑶忙伸手扶着她。“喂!你不能在这里倒下,袁朗会发现的!”
“我,我好冷……好痛……”
瘫在地上的沐子隐用微弱的声音呢喃着,她觉得身上的力气正随着温度一起慢慢从自己的身体中流失,眼皮好重,很想睡觉。看到她这个模样,边上的肖瑶使劲把她拽了起来,再快走几步跟上袁朗。接着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止痛药,说:“吃点止痛片,看看有没有好一些。”
沐子隐摇头:“不能吃,吃了之后,神经麻痹会……会更撑不下去。就,就让我……再痛一点,痛了才能清醒着!”
言毕,沐子隐居然自己伸手狠狠的按在右肩下的伤口上。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再一次撕开已经冻住的皮肉,跟被刀子再捅一次没有区别。她整个脸都扭曲在了一起,为了不发出痛呼声,她甚至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唇上的鲜血和身上的血一并流出,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