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蔓听崔蘅芝的话,改坐到邓书记爱人身侧。又一局牌开始了,她凑近邓书记爱人耳边,悄声地说出另几家手里大概有哪些牌。自此,邓书记爱人赢得一不可收拾,笑得合不拢嘴。
星期三晚上,林蔓被崔蘅芝叫到家里,说是要她陪着打牌。邓书记爱人,吴主席爱人,还有办公室主任徐大姐也在。大家围坐在一张四方桌前。摆四方桌的房间挨着客厅。众人打牌时,高毅生在外面处理公事。林蔓跟众领导爱人说笑的同时,还留意着外面高毅生的动静。
“对了,明天省报参考消息会派来一个记者,说是想参观一下我们厂,写个专题报道。”刘中华汇报完工作后,忽的想起一件闲事。
“参考消息”高毅生略一皱眉。
“像以前一样,我安排宣传部的人接待”刘中华请示道。
高毅生摆了摆手“不行,参考消息不比其他报纸,他们说来,不可能只做专题报道这么简单。更何况,现在全省在搞重型工厂的评比,正是关键时刻。”
高毅生陷入沉思,似是有什么难解的纠结。
刘中华眼光一亮道“对了,参考消息下星期好像还要给x长做个专访,据说要重点谈一谈全省乃至全国重型工厂的展方向。”
高毅生抬眼看刘中华,目光锐利“哪个记者做这个专访”
刘中华道“好像就是这次来我们厂的记者,名字叫朱明辉。”
高毅生道“我看这事最好你来办,明天你去接朱明辉,后面几天的陪同,也都交给你。”
“可明天我要出差去办安局的事。那事也不小啊”刘中华感到为难,直恨自己分身乏术。
高毅生重重地靠上椅背,皱眉扶额“对啊,老安的事不能耽搁。可是陪朱明辉也不能随便叫个人,否则厂里的事”
思虑了片刻,高毅生轻叹“这样你让我想一想,明天实在不行,你就把老安的事推迟一天,他的事没那么急。”
牌局结束后,林蔓陪崔蘅芝送客人到门口。天上飘着小雪花,众人手里电筒的光束照得门前一片白亮。客人们刚走,林志明便拎了一袋东西上门。崔蘅芝说有事嘱咐林志明,让林蔓先进屋,她等下就进来。于是,林蔓和九姐进屋。屋子里暖和得多,站在外面,每说一句话都吐一口白蒙蒙的哈气,而一进到屋里,这些哈气就化了,变成了双颊上微微的一片红。
“高叔叔,陪朱明辉的事,或许我可以办好。”
高毅生仍坐在沙上愁。林蔓走近他,径直开门见山,毛遂自荐。
高毅生挑眉“哦那你知道,为什么这事不能让宣传部的人去,非要安排一个办事特别得体的人。”
林蔓轻笑“不光这些,我想,您希望最好是您的亲信去”
高毅生唇角勾起轻笑。他的笑总是很淡,让人看不出特别的情绪,猜不透他到底是高兴还是生气。
高毅生道“为什么”
林蔓道“因为您要这个人完美地做到以下几点,第一,您希望朱明辉只见到您让他见到的;第二,您要确保朱明辉回去以后,只写本厂的出众成绩,而不要掘本厂的种种弊端;第三,您希望他在下星期对x长的专访中,能不留痕迹地利用他的话,把五钢厂树立成榜样典型。”
高毅生凝看了林蔓几分钟。林蔓没有回避高毅生的目光,充满自信地接下高毅生的审视,大方地等高毅生的答复。
高毅生轻笑“好那你就去试试”
高毅生话说的轻描淡写,但在林蔓的耳中,听得确是重中之重。她知道,这是第一次替高毅生办事。如果这次的事情办不好,那么她再也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朱明辉乘坐夜班的火车到江城。
站台的外面漆黑一片。站台上每隔一根立柱上皆挂了盏灯。灯光昏黄,勉强照亮了站台。点点雪花,在黄澄澄的光束里,舞得好像春日里的飞絮。
林蔓等着绿皮火车开进站,眼看着火车头冒起一缕长长的白烟,撕裂了寂静的夜空。
列车员吹响哨子,无数深夜到达江城的乘客们急匆匆地下车。在一众提箱快步行走的人中,林蔓的目光停在一个向她大步走来的高大身影上。
狂风大作,火车的绿铁皮被吹得铿锵响。车子缓缓开动,汽笛凄厉地长鸣。穿过被暴风裹挟的飞雪,男人走到林蔓面前。
借着站台黄亮的光,林蔓仰头看清了一张男人的脸,清俊得略显消瘦,没什么血色。
男人对林蔓彬彬有礼地笑,伸出一只戴黑色皮手套的大手“你是五钢厂的同志我是参考消息的记者朱明辉。”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