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安将安圣祐带回自己家里,拿湿毛巾给他擦了擦脸,他眼睛上的睫毛很长,很难想象男孩子的眼睫毛这么长,他眼皮微微跳动,睡得并不是很安稳。
她拉了窗帘,给他脱了鞋子,盖上被子,关上灯,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只隐约看到物体的轮廓,她趴在床边,脑袋枕在上面,什么都不做,只是因为他在身边就觉得满足,就觉得心里满满的。
窗外夜色微明,床边的人动了动,浑身酸痛,李知安撑着床沿起身,看了一眼熟睡的人,俯身看着他的面容,舔了舔嘴唇,看着他的薄唇,轻轻吻下去,只是在即将接触瞬间,她停住,慢慢拉开距离,看着他的面容叹了口气。
安圣祐,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接受我的吻,我会等,等你接受我,等你爱上我。
她拉开距离,转身走向衣橱,取了换洗衣服,走进洗漱室。
等安圣祐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的光景,他动了动身子,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微微皱眉,眼睛渐渐适应光亮。
咳咳咳,他越咳越深,仿佛要将胸腔里的一切都要咳出来一样。
李知安闻声跑过来,轻轻敲打着他的背,拿过桌边的水递给他。
缓了一会儿,安圣祐不咳了,接过水喝了一口。
她伸手覆上他的额头,“这么烫!”
安圣祐伸手挡掉她的手,把手里的水杯塞给她,又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
李知安握住他
的手,“安圣祐,你现在在发烧你知道吗?你这样会烧坏脑子的,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别吵。”他闭着眼睛,并没有抽回她手里的手,而是反握住,“陪陪我好吗?”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祈求。
李知安任他握着,另一只手拉开抽屉,拿出体温计,“乖,张嘴。”
他听着她的话,张开嘴,含住体温计。
李知安看着上面的温度,42℃!她手忙脚乱地把温度计丢在一边,伸手去拉他,“安圣祐,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床上的人,剑眉微拧,轻摇头。
“不行,你这样会烧坏脑子的。”李知安用力将他拉起,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肉体和魄元有些分离的样子,她拿了车钥匙,车速在市区飙到180迈。
她无视超速警告,直逼市立医院。
安圣祐迷迷糊糊地陷入一片混沌中,混沌之原,他分不清方向,但是他知道他是夜神,还是那个夜神,可以叱咤风云的那个夜神。
他伸手大袖一挥,混沌散去,繁星点点,整个世界变得明亮起来,他看清来人,月神轻歌。
“时日将至,夜神归位。”她薄唇轻启,淡黄色的轻纱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姿,她面无血色,看起来很是虚弱。
安圣祐看着她,“为什么你的魄元是碎的?”
月神轻歌嘴角带着浅笑,“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看来你没有下界。”
轻歌别了别秀发,笑了笑,“而
你本不该下界。”
只是这世间的事,谁又能说的准,说的定呢?
安圣祐抿唇不语,听她继而道。
“夜神,我月神不欠你什么了。”她对他不再自称轻歌,转身消失在点点星河。
夜神的魄元和安圣祐的肉体不再那么契合,有些脱离,只是禁锢并未解。
李知安看着后视镜的他,不觉清泪流下,好似很久很久之前就看到过他这个样子,哪怕生病也只是一个人扛着,忍着,不言疼,不说痛。
跨越千年,夜未央,朱红色的宫墙内,她一身内衫,春寒料峭,宫内的火炉燃着木炭,她坐在桌前,手执狼毫笔,挥洒写下。
夫唯不争,故无尤。
落笔之处,落下四字,上善若水。
李知安摸着自己微微凸出的腹部,“李若水,若儿可好?”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