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来吧,这可怜见儿的。你毕竟怀着孩子,这里闹哄哄的对你也不好,还是快点回去歇着吧。“
哈宜呼还想说些什么,可她站起来的时候腿上一软。昨晚皇上走后没多久,她肚子一阵抽痛、一股温热的鲜血流了下来。当时她就觉得坏事儿了,还好当初玛姆给她的嬷嬷懂这些,处理完了之后她的心都凉了,整个人陷入了无边的绝望。
可是话梅的一句话点醒了她,今个儿是大年三十,如果这时候事情被捅出去,她整个人将再无翻身的机会。于是她来不及追究这是谁的阴谋,涂了厚厚的粉底赶到了慈宁宫。
如今她真的撑不住了,她感觉体力在迅速的流失,“奴婢多谢太后娘娘恩典。”
谢恩之后,她整个人撑在话梅身上,慢慢地走出了慈宁宫。
看着哈宜呼消失在门边的背影,婉瑜突然觉得这个姐姐很可怜。她小时候要讨好玛姆,选秀的时候讨好皇帝,入宫了要讨好宫里的一大帮子人。似乎从三岁起到现在,她的人生似乎从来没有放纵过。
何必呢,大伯虽然官职不大,甚至从前是个商人。但是他们府里的日子并不差,加上有阿玛这个亲弟弟在,如果哈宜呼不是那么的雄心勃勃,而是找一个普通的旗人嫁了,那她现在过得肯定比现在轻松。
“发什么呆呢,想见你姐姐等会我陪你去。”
婉瑜被孟古青戳醒了,她发现自己竟然在慈宁宫中发起了呆。往贵太妃那里看去,见她给了一个安慰的笑容,婉瑜也就打起精神来听大家说话。
刚才她想岔了,想起哈宜呼的为人,她定不会甘心做一个普通旗人的福晋。再说哈宜呼如何,真的与她无关了。她过得不好她顶多被玛姆念几句,但是如果她在宫中得势过得好了,不安生的该轮到她了。
热闹的新年很快就过去了,回府后贵太妃也知道了这件事。不过这不是婉瑜告诉她的,贵太妃在宫中住了那么多年,岂能没有一点眼线,对于这事儿,她比婉瑜知道的还要清楚。
“皇上当夜不知为何,留在了承乾宫。半夜似乎怕被太后发现,赶忙出来去了坤宁宫。而佟妃就是在皇上走之后,才发现事情不对的。”
“额娘竟然知道的比孟古青还清楚?”
婉瑜把孟古青告诉她的事,跟贵太妃说了一遍。贵太妃听后眼睛一亮,“孟古青是个好孩子,福临……终归还是太年轻了。”
“就如皇上不让爷参军一样,孟古青再好,怕是也不会得宠。”
婉瑜的这声叹息很小,但是最近越发耳聪目明的贵太妃,还是听到了。她一直以为这个媳妇只是有些小聪明罢了,没想到她却明白这些。
“你会不会觉得,博果儿没军权,嫁给他委屈了?”
贵太妃问完之后,一双锐利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媳妇。凭她这么多年看人的眼光,只要媳妇有一点不乐意,也瞒不过她。
婉瑜被这问题问懵了,额娘怎么就这么直白的问出来了呢。
“额娘说哪里话,嫁给爷是瑜儿高攀了,额娘有那么多出身更尊贵的贵女可以选择,却单单挑中了瑜儿,瑜儿怎么会嫌弃爷?”
贵太妃听完她的回答后,收回了那锐利的目光。她是从小看着婉瑜长大,但在更多她看不到的地方,婉瑜是在佟府里的。
这些天收到的消息,看到哈宜呼那样,她也怕媳妇多多少少也会有点这样的脾性。现在看来她完全多虑了,一样米养百样人,这话一点都不差。
贵太妃这边没事儿了,婉瑜却突然觉得有些难受。她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但是认识这么多年,额娘竟是着么的不相信她么?
“额娘,媳妇难受……”
婉瑜忍不住扑倒贵太妃怀里,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好啦,被吓到了吧。额娘就是看你姐姐那样,所以才问问的。乖不哭了,怎么跟端顺小时候一样爱哭呢?”
“呜呜……,姐姐是玛姆养大的,瑜儿是额娘养大的,我们……呜呜……不一样。”
贵太妃无奈的看着媳妇,这丫头虽然长了一副机灵的样子,但心里还是一团孩子气啊。
被贵太妃一下下的拍着,婉瑜没一会儿就恢复了平静。抬头看着一脸揶揄的贵太妃,婉瑜脸腾一下红到了耳朵根。刚才那人绝壁不是她,不是她,哎呀她没脸见人了。
“额娘,你怎么……怎么能看媳妇哭呢?”婉瑜嗔怪的说出来之后,瞬间觉得一阵理亏,“额娘,媳妇失态了。”
“好了擦擦脸,额娘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婉瑜接过乌嬷嬷手中的毛巾,抹了抹脸。四下一看房内就乌嬷嬷自己在伺候,总算这脸没有丢太大。
“这屋里刚才没别人……”
贵太妃的一句话,让婉瑜脸更红了。
“好了不闹你了,你看看这个。”
婉瑜见贵太妃从身后拿出一个匣子,那匣子跟她平日摆弄甲套用的没什么两样。她如往常一般轻轻地打开匣子,拿出了一个通体黝黑的牌子,递给婉瑜。
婉瑜接过来一看,这牌子看着小但是拿在手里很沉,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牌子正面雕着一面人像,反面则是一只雄鹰。
“额娘,这是?”
婉瑜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是她还是不敢确定。贵太妃拿过婉瑜手中的牌子,轻轻摩挲着正面的人像,似乎沉浸在了回忆里。
婉瑜静静的坐在旁边陪着她,她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果然过了许久,贵太妃终于开口了:“想必你也猜到了,这是画像正是林丹汗,这钨铁牌子是他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