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老皇帝将折子递给戴公公,戴公公接过折子小跑着又递给萧衍。
萧衍面无表情,接过折子打开一眼,眉心紧皱。
老皇帝一直盯着他不放,见他终于有了情绪,他淡淡一声,“老九,此事你怎么看?”
萧衍抿紧了唇,一时没有说话。
老皇帝脸上的神情也极耐人寻味,他慨叹一声,“没想这么多年,玉流凝竟然没有为太子侍寝——她当初,确实是德妃替你相中的王妃,可惜,造化弄人,最后她入了东宫。如今你太子哥哥一走,她的地位便有些尴尬。德妃替她求情,没让她入‘水镜痷’。如今她依旧年轻貌美,德妃便又动了心思,向朕请奏,想将她指给你做侧妃,你可是愿意?”
宫中的大事频出,沈长梨却半点不知情。
今早醒来,萧衍早已不再身边,她也习惯了,穿戴整齐,便在宅子里懒洋洋的闲逛。
李家是京城富,他们选中的宅子自然不同凡响。宅子虽然不算大,但胜在小巧别致。院子里假山流水,花木拂疏,极是舒服雅致。长廊雅舍,处处显得诗情画意。
院子里没人,她决定自己到厨房去做点吃的。
她笃定,今日萧衍肯定还会来这里。
脚刚走到厨房,突然从里面钻出来两个人来,手里端着早膳,看样子是要为她送过去。
“红绫!”
沈长梨一看到胖胖脸的红绫顿时尖叫一声,眸光又瞟向她身侧的另一个女子,看仔细后,又惊的瞪大眼,“秋菊?”
红绫一愣,随即欢快地笑起来,“长梨姐——哦,不,奴婢见过云静郡主。”
她假模假样地冲着沈长梨屈了屈腿,模样很搞笑,站起身,她自己也笑了,“郡主莫怪,奴婢这行礼的姿势还不够标准,以后我一定加倍练习,嘿嘿。”
沈长梨捏了捏她的胖脸,不与她嬉笑,目光一转又看向秋菊,“秋菊,真的是你吗?你不是——”
秋菊冲她行了个礼,娴熟又标准,“郡主没有认错,我确实是秋菊,那日地牢大火,我本想替郡主去死,可最后,有人救了我——”
沈长梨一把抓住她,“咱们回屋边吃边说。”
三人一起回到主屋,将早膳放到桌上,沈长梨没有尊卑的观念,红绫早熟知她的性格,她让二人坐下一起吃,她想没想就坐在沈长梨身边。可秋菊却拘谨地不敢坐,不但不坐,反而退后一步,低下头。
“郡主,尊卑有别,奴婢还是先伺候郡主用膳吧!”
沈长梨一把拉住她,硬将她按到椅子上,“在这里,只有姐妹,没有什么郡主。没人的时候,秋菊就如红绫这般,叫我长梨姐便好。”
“绝对不行!”秋菊脸色一变,“靖王府的军医官沈长梨已经烧死在皇家地牢里,现在的你,是庆国公的二小姐,云静郡主。我和红绫绝不能再叫错,否则,会出大事。”
说着,秋菊冲着红绫做了个严厉的手势。
红绫吐了吐舌头,“秋菊姐姐教训的是,我以后定当注意了。”
沈长梨这才惊觉自己竟然有着多重身份,她是沈长梨,也是沈薇,是庆国公府的云静郡主,又是陛下亲赐的靖王妃,还是萧云骥等着迎娶的嫡妻——唉,好复杂啊!
“先说说你俩究竟是怎么来的?”
红绫大嘴巴一张,回道,“自然是爷让我们来伺候郡主您的。”
沈长梨闻言看向秋菊,“当初在地牢,最后是萧衍救了你?”
秋菊摇头,“是我干娘,狱头。在大火烧来时,扑进来死命地将我推出牢房,那串南红串珠被她夺走。明知道,我认她干娘是假,但她却是当真了。她一辈子没成过婚,没儿没女,我不过唤了她声干娘,她竟然危难之时救了我——”
说着,秋菊深深低下头,“我逃到牢门口,外面有人堵着杀人,幸好,李家也急派人过来,我才得以逃过一命。至于最后靖王派人挖尸,人数一个不少,我就不知是什么原因了。”
“总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秋菊,你是个有福的。”
秋菊抿了抿嘴,低着头,“能与郡主再相逢,是秋菊的福气。”
“既然李家又将你送到我身边,以后你就跟着我吧!除了红绫,我身边也没有多少值得信任的人,不知你是否愿意?”
秋菊从椅子上滑下来感激地直接跪在沈长梨面前,“谢郡主收留,奴婢愿意一生追随郡主,永不离弃。”
“多谢。”沈长梨也有些激动,起身将秋菊搀起来,“以后咱们三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对你们也永不离弃。”
红绫高兴地嘿嘿笑着,直接剥了个鸡腿塞嘴里,“郡主,爷让我俩炖了鸡汤,你趁热喝一些,爷嫌你太瘦,要多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