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梨愤忿地与他对视,可不知为何,她心里却有丝不安。
虽说萧衍人长得俊美非凡,也不会经常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可每当他沉默地注视她时,那一双眼睛就好像黑夜中最亮的星子。
是灼热的,又是冷的。远的,又似近的。看不透的,猜不透,总让她心跳加脸上火辣辣的。
每当这时,都会让沈长梨忘掉他身为皇子的尊贵不可冒犯,只会感受到他身为男人的魅力。那种强烈的男子气息,似乎透过眼睛传达给他。
让她不能漠视他鲜明地纯粹地身为男人的存在,而不是其他身份。
他在用男人看女人的眼光看她。
沈长梨心咚咚跳。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她心跳得快要蹦出胸膛的时候,萧衍终于收回了目光,意味深长一叹,“小奴儿!”
这声音喊得沈长梨一个激灵回过神,屏息抬头。
他没再看她,只淡淡一声,“去做吧!爷都准了。”
沈长梨呼出一口气,有丝雀跃。却并没从心里透出高兴。
目光得意地扫了袁隋和雷鸣两个一直站在旁边木雕一般的家伙,突见萧衍要将她的‘计划书’放进火盆。
她急忙拽住他的袖子,“爷,计划书最后一项,您还没有瞧见。”
“哪儿?”他扭头问。
沈长梨赶紧将最后一面抽出来放到他面前,手重点往上面一指,“活动经费,爷你还没批准。”
萧衍脸上一寒,侧过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期盼的小眼神,冷哼一声,随手将计划书扔进火盆。
“自行解决,爷一应不承担。”
沈长梨嘟着嘴一脸郁气地出了芙蓉苑。
那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一文钱都不给,要她如何轻松实施计划?为了他的光明前途,竟然让她先行垫付?她要有银子,还会问他要活动经费吗?
沈长梨刚跨出院门,一抬眼,就看到蓝玉儿挎着个小包袱扭着腰肢喜滋滋地往这边来。
依旧浓妆艳抹,却眼见着清减了不少。
脸上的憔悴,厚厚的粉子可遮不住。
她消停了这几日,到底干什么去了?将自己折腾成这样。
沈长梨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站在芙蓉苑门口没动。
蓝玉儿明显也看到了她,翻了个白眼,假装看不见,鼻孔都朝天了。
“哟,这不是蓝大小姐吗?你这是干嘛呢?挎着个包袱,回娘家?是不是走错了地儿?”
“沈薇,今日非同往日,你也不要酸溜溜。连你这等贱妇都能成为殿下的女人,我为什么不行?告诉你吧!我爹已经拜托青州府的府台大人为我作保,让我进入殿下的白羽卫。殿下已经恩准了。现在,我是官身,你是奴,请你以后放尊重点。”
“呵!”沈长梨好笑一声,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突然伸出手就勾住她的肩头,极度热络地道。
“既然都是殿下的人,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去拜会蓝县令了?都是一家人了,祝你早日爬上殿下的床啊!”说完,扬长而去。
蓝玉儿有点懵。
瞧着沈长梨一反常态地扬长而去,她却盯着她的背影好长时间没回过神来。
“真是得了失心疯了!殿下怎么会看上这个疯女人。”
蓝玉儿嘀咕完,一回头,看到付摇蕙正端庄雅致地站在芙蓉苑门口。
她急忙涎上笑脸,冲她福了福,“见过扶蕙姐,今儿得了殿下的准信,让我来芙蓉苑伺候。”
她故意撩了撩额前的碎,说的含蓄又得意。
付摇蕙瞧着她风骚的装扮,身上的香脂都能熏死人,脸上寒了寒,淡淡一笑。
“爷的确吩咐过,府台大人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蓝县令既然舍得让你进白羽卫,那自然得守爷的规矩。现在先去沐浴更衣吧!”
蓝玉儿一听,以为付摇蕙让她沐浴更衣是准备为萧衍侍寝,她羞的满脸通红,娇矜摇动下身子,话更柔了。
“一切都听摇蕙姐吩咐。”
付摇蕙冷冷看着她,冲青梅递了个眼神。
青梅走上来,眼中毫不掩饰轻蔑,“走吧!大澡堂子在后院。”
蓝玉儿此番已经听不出青梅话里的鄙夷,她心里盘算的都是今晚为靖王侍寝的事。奶娘教的那些伺候男人的招儿,终于有了用武之地。随后心花怒放地扭着腰肢,高高兴兴地跟着青梅走了。
付摇蕙眯着眼,瞧着蓝玉儿那风情万种媚态横生的背影,鼻孔里哼出一声。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