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安平之乱,孟氏夫妇也只是在逃迁的路上捡到她。
一岁多的女童,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从杂草丛里爬出来,根本不记事。
孟氏夫妇原本想着先以自家闺女带着,万一路上有个突情况,就把她卖了,换些口粮。
没想到孟知溪的命还真好,就这么一路跟着孟家搬到春州。
春州无战乱,又是南方小城。
孟适棠搬到那里当年就考中了秀才,后来又中举,入朝为官,步步高升。
孟家渐富,也不缺这一口饭吃,便想着把她娇养着,等待有朝一日作大用处。
孟氏夫妇交代完,只觉得头顶上的视线又冷了半分。
孟母补充道,“天地良心,你长这么大,吃的可都是我孟家的饭,就算你不认我们为父母,也不能违背天道,要我们性命吧?”
孟母说的没错,孟知溪自然不会要他们性命。
她冷声道,“把我当年身上的玉佩留下,你们就可以走了。”
孟母骇然,“那不行,我若交出玉佩,还不是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你和谢大人宰割,你若强逼我交出玉佩,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妇道人家,撒泼耍赖的本事还真让人拿她没办法。
偏偏孟母这么胆小怕死的人,为了留住底牌,竟然连刀架在脖子上也不屈服。
孟知溪盯着她,唇线紧绷,透出一股心烦意乱的怒气。
谢长宴见状,握住她的手,捏了捏掌心。
才替她开口道,“你们的性命,我不着急取,不过孟浩的命,怕是在大理寺压不了几天了。”
谢长宴这一提醒,孟家人才恍然惊醒。
片刻,孟母松口,“我可以交出玉佩,但谢大人要保我浩儿平安出狱,浩儿和我夫君的官职,一律不能降免。”
维持现状,谢长宴勉强答应。
不到半炷香,孟家把玉佩奉上。
孟知溪仔细看过了,玉佩和谢长宴画的没什么两样。
而且,她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事,还是只能交给谢长宴去查探。
“好了,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你的事,我什么时候,没放在心上过?”
孟知溪把玉佩放到他掌心,眼神沉重。
她并不是不信任他。
只是,谢长宴在她身上费了这么多的心神,若真到了分道扬镳的那一天,他能轻易放手吗?
孟知溪压下心中的浮躁,也没同他腻歪,用了饭便回去休息了。
又过了几日,孟知溪从月扇嘴里听到了外面的消息。
孟浩被人保出来了,只不过人在监狱里受了点罪,断了两条腿,医治不及时,留下终身残疾。
孟家和蜀王道歉,两家和解。
雷声大雨点小的闹剧收场,让人唏嘘不已。
毕竟大家都认为孟家对上蜀王,不可能以这样以腿抵腿的形式揭过去。
两家看似平和,实际上对这处理结果都不满意。
奈何都被谢长宴捏着,不敢随便泄怒火。
“浩儿啊,我可怜的浩儿,都怪那个贱人,她就是故意的,若是能早一天,我家浩儿的腿也不会……”
“够了,隔墙有耳,这里是京城,你这样大呼小叫的,也不怕被人听了去。”
孟府一阵争吵,伴随着孟浩自暴自弃的咆哮声,简直鸡飞狗跳。
蜀王府。
蜀王这几日也不好过。
府内唯一的世子断了腿,成了一瘸一拐的跛子,害他日日受人嘲笑不说。
自从那日谢长宴明目张胆地来府内抢人,他受过惊吓后便现他那处不能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