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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大战，人间的血、冥界的血全都混在一起，最终一起流入忘川，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余陌的诞生也离不开足够的血液滋养。

他缓缓睁开眼睛，刚才就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长到让他感到困倦、厌烦。

“看来你都想起来了？”

温博站在离他不远处，见他醒过来一脸了然带着淡淡笑意问道。

余陌动了动想朝他走过去，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锁链绑住了，他挣扎几下，才发现这是锁魂链。

嗓子里像是含了铁，一张嘴就有一股腥味，他舌尖舔向内脸颊，随即感到麻痹与疼痛，大概是被打了，他想。

“祝景灏呢？”

“这个你不用急，人主大人一会儿就会过来，毕竟我这逆天改命之法离了他可不行。”温博的声音透过青铜面具传来，令人不寒而栗。

余陌毫不客气朝他啐了一口，带着血的腥沫当即喷溅在他脸上，显得格外狼狈。

青铜面具上的彼岸花若有若无亮了一下，温博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仍是笑着。

“你什么意思？！”余陌质问道，身上的锁链随他的动作哗啦作响，下一秒收的更紧了。

他这才注意到，他们早已不在蒿里山了，这地方是……

人冥之门的内部！！

“哦？”温博像是有些惊讶的样子，走到身后俯身贴着余陌耳边，吐出的词句如毒蛇信子令他瞬间僵硬在原地：“你的好徒弟没告诉你我与他之间的契约吗？

余陌自尾骨直窜上一股凉意到脊背，但喉间却像有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他动了动嘴唇，发不出一个字。

人冥之门内部气温极低，可此时的余陌什么都感觉不到，耳边嗡嗡作响，唯有温博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他当初成为人主的代价，如今到了偿还的时候。”

代价？祝景灏和冥王做了交易？！余陌被这句话狠狠一激，一直以来冥王告诉过他的这些魂魄出现问题的人，那些莫名残缺的、失踪的、以及在人间徘徊不肯轮回的，无一不是八字属阴，而祝景灏，他记得很清楚，当初这个命格异常金固、处于轮回之外的孩子，更是阴中之阴！

“你们交易了什么？！！”余陌声嘶咆哮，目眦欲裂似是要把眼前这个人生生撕碎。

“别着急，他可是自愿签订契约的，我助他夺得人主之位，他助我重塑灵魂与肉体，逆天改命重返人间。”温博平静地回答余陌，仿佛这只是件平常的招呼问候。

“现在……只等月圆之夜了。”

温博唇角微勾，抬手又招来一个人。

通灵花精被锁魂链绑着悬空在余陌右上方，望着温博的眼神既悲哀又愤恨。

她的铃铛没有错，出现问题的是来人本身，这个抢占别人身体的灵魂借着温博的躯体，骗她上钩，利用她的能力满足自己私欲，这样的人，应该遭天谴万劫不复的。

突然，门内的空间剧烈抖动了一下！

一道光芒撕开昏暗冲了进来，强劲气流掀起三人的衣角，三人不约而同微眯起眼睛，向光芒之后看去，手脚上的锁链受到冲击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师尊？！你没事吧？”

祝景灏看起来风尘仆仆，在撕开一道裂隙后大步流星直接朝余陌走过来，墨色的瞳孔里满是担忧，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疲惫。

然而余陌没有回答，下一秒他猛然向前一个踉跄，带着锁链紧紧束缚住身躯，终究是没挡住吐出了一大口鲜血，然后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师尊！师尊！？”

祝景灏手持龙泉对准锁魂链狠狠向下劈去！

“砰！！——”

龙泉与锁魂链对撞，两股灵力又带起巨大冲击，祝景灏直面因而后退数十米，半跪着靠龙泉撑地才没有倒下，但自身却受到了极大伤害。

余陌则是再次吐出一口鲜血，锁魂链不仅锁住人的行动，连灵力都会一并锁住，刚刚余陌完全是以一个凡人之躯承受住了这一击，他登时就感到宛如五脏六腑搅在一起的痛楚，使他连维持站着的姿势都没了力气，颓然倒在地上。

剧烈的疼痛使他丝丝抽着凉气，但每呼吸一次又像荆棘刺过喉咙，余陌闭眼忍着硬是不吭声。

祝景灏见状几乎是爬着到余陌身边，双手颤抖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温博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笑道：“只要你不阻碍我，我保证，此后……”

“做你特么的美梦！！！”

余陌齿缝里蹦出几个字，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你说什么？”

温博脸色骤变，一步步向他们两人逼近。

祝景灏站起身挡在余陌身前，盯着温博的脸一字一句道：“我既已答应过你，便不会再反悔，请你也谨记契约内容，不得伤我师尊分毫！否则……我宁可与你同归于尽。”

温博手中凝了一半的灵力猝然松开来，他对上祝景灏的眼睛，两人无声相持。

半晌他转过身，朝门外走去，道：“我希望下一次见到他，是以人的皮相。”

待温博的身影全完消失在眼前，祝景灏才长长松出一口气，他将余陌揽在怀里，笨拙地低头去吻他。

师尊轻易是不会骂人的，他真的生气了。

刚刚那一剑，师尊肯定伤的不轻。

祝景灏越想越慌，他恨不得将余陌就此劫走，别的什么都不顾了，他只想和师尊安安稳稳过日子。

他从来没有一刻像此刻一样，心脏跳动全乱了，他怕师尊会出事，怕师尊会离开他，怕分离。

“咳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