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道哭声,是两道。
“怎么是个女孩啊?”
“算命先生不是说男孩吗?”
“怎么办……这又多了一张吃白饭的嘴巴……”
“去后山吧。”
闻酌走近破旧杂乱的里屋,一个男人抱着婴儿与他擦肩而过。
里面的床上,一个女人哭得撕心裂肺,半边身体都爬到了床下:“求求你们,不要,不要……”
被子被血染红了,旁边的人嘴上焦急,行为却无动于衷。
“大出血了这是……怎么办啊?”
“现在去找村口大夫也来不及了吧……”
女人的哭声慢慢弱了,她唇色苍白,脸上全是汗,随着最后一道虚弱的恳求,彻底晕了过去。
闭眼前,她的眼神似乎与闻酌对上了,带着浓浓的不甘,怨恨,愤怒……
她恨啊……
这些人为什么不去死?
这些令人作呕的男人,助纣为虐的妇人……都去死吧……都去死吧!!
身体好像多了点什么东西。
闻酌转身的时候,好像看见了自己若隐若现的身体轮廓。
他跟上那个抱着哭闹婴儿的男人,觉得吵,他直接拿着小口水巾捂住了婴儿的嘴……这本来是给他将出生的小儿子准备的。
他把小孩扔进了山沟沟里,好似已经没了声音。
闻酌走过去,蹲下身,小婴儿竟然奇迹般的睁开眼睛,双眼漆黑,仿佛缠绕着无尽的恨与怨。
小孩的怨恨更纯粹,也更悠长。
闻森*晚*整*理酌下意识伸手,这次竟然触碰到了。
他阖上她小小的,皱巴在一起的眼皮,身体好像又重了些。
周围的山沟树林慢慢像沙堡一样散了,画面一转,闻酌看到一个倒在血泊里的男人。他早出晚归,白天送外卖,晚上摆摊子,时不时还找个兼职,就为了养妻育女。
可是一辆横穿红灯的豪车毁掉了他好不容易维持起来的家庭,他死了,他老婆怎么办?女儿怎么办?
他女儿才十来岁,还需要爸爸,需要钱长大。
他倒是愿意用一死换取巨额赔偿金给予妻女,可是这个人肇事逃逸跑了。
能找到吗?
找到又能怎么样呢?会抓起来吗?会付出代价吗?
他直勾勾地盯着一骑绝尘的黑车,价格高昂的车子慢慢浓缩成一个小小的黑点,成了他死都化不了的怨与恨。
妻女赶到了医院,却只看到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肇事者找到了,可是因为过了两天,体内已经测不出酒精含量了,还辩解说夜路太黑,自己只是没看清。
家属找上门来,假模假样地劝慰几句,说可以赔钱,多少钱都行,只要一张谅解书。
她嘶吼地扑打肇事者的家属:“我要他死,我要他偿命!我一分钱都不要,我要他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