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重新恢复平静,皇上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独自坐在龙帐之中。
他真的没有想到……
尚未行过笄礼的小四居然有三四个月的身孕。
她纠缠姜淮,便是瞧着姜家门户落败,好拿捏。
而那个向来沉默寡言,胆小怯弱,受气包一样的颖嫔,居然在太后的掩护之下与男子私通。
暗影查到时,颖嫔还被那男子压在身下颠鸾倒凤,太后则手持佛珠就守在一丈外的软榻上。
更甚者,那个被他放在心尖上的德妃娘娘,在引兽香一事之上,也出了不少力,嫡公主骑装上的引兽香,便是她的人所熏。
小四之所以会出事,竟是因为两位公主的衣服放在一辆马车之中,恰好沾染了引兽香。
审问时,还查到,她曾为夺得独宠,每次熏的香,送的糕点都掺了微量的药物。
长久以往,伤人伤肾。
就连没有靠山,又不得宠爱的敬妃宫中她都动过手脚,除却于她有恩的皇后,皇宫的所有人她都下过手。
那在他记忆中,骑在马上笑容肆意,洒脱爽朗,事事以他为主的女子,终究被这深宫磨灭了。
“阿兄,夜深了,该休息了,明日围猎您还要亲自上场呢。”
帐外传来独孤翊的声音,皇上抬眸,嘴角扯了扯,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子瑜,你进来陪陪阿兄吧。”
独孤翊掀帘走了进去,看着皇兄紧皱的眉头,有些担忧的将帐中的烛火点燃,“小四的事不查了吗?”
“她有了四个月的身子。”
“什么?”
独孤翊惊愕的险些打翻手中的烛,稳了稳心神,掰着指头数了数,“小四还有一个月才及笄。”
"更何况她身子破败成那般,会不会是太医查错了。"
皇上颓然的摇了摇头,“朕也怀疑过,所以太医剖开了她的小腹……”
“你说朕这个父亲做的是不是很失败?”
“不是的,太子,衡昭,衡元,大公主,他们不是都很好,小四与衡佑只是同张家走的有些太近了,几乎日日都去。”
独孤翊想了想,压低声音询问,“张家与衡佑或许知道孩子的生父是谁,胆敢教唆公主行不轨之事,其心难测。”
“很快就会知道了,朕倒是要瞧瞧,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皇上躺在龙床之上,看了眼坐在床边的胞弟,身子朝里面挪动了些。
抬手在空出的位置拍了拍,“歇会吧,张家那良娣,你若是不喜,就寻个由头打了。”
“希望你日后夫妻和睦,不要像为兄一样,后院的女子多了,不见得是件好事……”
空洞飘渺的声音在寂静的龙帐中回荡,不知为何,独孤翊莫名的心口一紧,侧过身子有些担忧的注视着已经双眼禁闭的兄长。
“阿兄,你还有阿嫂,还有我呢。”
“朕的身边只有你了,皇后她心里有杆秤的,朕与她相互利用罢了。”皇上扯过龙被盖在胞弟的身上,平静的声音之中带着落寞。
“后宫之中,我最疼德妃了,什么好东西都第一个想着她,除了嫡妻的位份,她所用都是最好的,皇后没有的她有,皇后有的她也有。”
絮絮叨叨的声音在大帐之中响了许久,独孤翊躺在他的身侧,静静听着皇兄讲述着心中的苦楚。
直到天色将亮,外面传来侍从走动的声音,起身喝了杯温水的皇上才扯了扯被子,陷入到沉睡之中。
守在一旁,苦哈哈听了一晚上苦水的独孤翊,在兄长睡熟后,将被子给他盖好,坐在床边,用力在脸上揉搓。
这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刺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