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带着唯唯诺诺的儿媳妇,毫不留恋的出了祠堂。
直到祠堂的大门重重关起来,张妙莲才撑着破败的身子倒在蒲团之上,布满细密汗珠的苍白面色抬起,定定的看向远处错落摆放的牌位。
“父亲,莲儿好想你啊。”
“院子里的秋海棠要落了,莲儿就要嫁人了。”
屋内烛火摇动,细碎的脚步声听的格外真切,本还满脸悲切的张妙莲迅起身跪好,用早就备好的披风将自己裹住。
“姑姑。”
刻意压低的声音自门口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道穿着墨色长袍的身影,小心翼翼的将门推开。
“姑姑,你怎么样?”
“姑姑。”
张妙莲紧张的眸子一松,重新摊在蒲团之上,“帧儿,你怎么过来了。”
“姑姑”听到声音的张帧拎着一个食盒闪身进来,看到裹着披风的女子,眉眼间闪过一抹心疼。
快步走到她身边跪下,动作小心的将一瓶伤药塞进披风之中,“我收到消息便往回赶,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张妙莲虚弱的扯出一抹笑,“习惯了,这段时间你去外面躲躲,先别回来了。”
正在往外端药的张帧一顿,“祖母又要利用我对哪家的姑娘动手?”
张妙莲盯着他袖口处绣着的梨花,眼眸闪动,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清楚,翊王婚事已定,祖母大怒,你还是躲一躲吧。”
提到翊王婚事,张帧的眸子落寞了几分,但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侄儿明白,姑姑也要小心些。”
“左右不过是挨顿打,她还指望着我能嫁入王府,为你父亲夺得兵权。”张妙莲接过药一饮而尽,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张帧看的咂舌,忙从口袋中掏出锦袋,递了颗蜜饯过去。“我去外祖母家呆一段时间,姑姑有事便传信给我。”
蜜饯含在嘴里,冲淡了不少的苦味,张妙莲伸手在祠堂的案台底下抽出一床被子。
在张帧震惊的目光中,将几块蒲团合在一处,铺好被子,整个人便躺了上去,除了头之外,身子尽数缩在了披风之中。
张帧张了张嘴,最后将小厮捧在手里的披风拿过,也盖在她的身上,“我先回去了,晚些会有人送热茶跟吃食过来。”
张帧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张妙莲看着他消瘦的背影,叹息一声,重新合上眼睛。
罢了,都是母亲与阿兄那宏伟夙愿的牺牲者,谁又比谁高贵。
英国公府的响动逐渐安静下来,一直藏在暗处的姜淮缓缓走出,看着灯火通明的张家祠堂,眸底波涛汹涌。
如今事情已经跟他所知之事生了偏差,幺幺成了翊王正妃,而本该被太后赐为正妃的张妙莲成了良娣。
虽已如此,但只怕那一直对翊王心存制约的太后,以及野心勃勃的国公府并不会善罢甘休。
温叔虽然已起了戒心,但乾坤未定,他仍是不放心幺幺的安危。
思索间,他已闪身出了英国公府,只是刚踏出,便被人拦住,一身月白色锦袍的独孤翊站在马车旁,平静的看着他。
“姜幼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