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的一侧,一家邸舍的二楼,有二人正在对饮,“恂恂公子,美色无比。”她们望着街道上的队伍,望着马背上身穿冕服的彭城王李康。
“早就听闻楚国多娇娥,就连男子也是美艳无比。”
“公主若是喜欢,不如与永宁调换,反正永宁公主不愿嫁入楚国。”对坐的人说道。
“我也不愿入楚呀,”她连忙回道,“再者,我已经成亲了,没有这个福分。”
——建州城·郡府——
李康穿着亲迎礼的冕服,前往郡府进见燕君慕容恒。
这并非是李康第一次见燕君,如从前一般,燕君依旧喜欢穿甲,不管是见来使还是大臣。
李康解去腰间佩剑,脱去赤舄絇履,踏入正堂拜道:“楚彭城王李康拜见燕君。”
因为永宁公主的逃婚以及与臣下的私相授受,所以燕君倍感愧疚,于是便起身上前亲自将李康扶起,“这里不是燕王宫,没有外人,贤婿无须多礼。”
慕容恒的话,强烈的表达自己对于女婿的满意,以及这次联盟的期许。
“谢燕君。”李康直起腰身。
慕容恒看着自己的女婿,眼中越发的欢喜,他伸出手拍了拍李康,“几年不见,贤婿越发俊郎了,真是一表人才。”
燕君好武,李康被拍的这几下,差点没能站稳,“燕君也是越发神采,威武更胜当年。”
“哈哈哈。”这样的称赞对于慕容恒很是受用,他再次拍了拍李康,“当年寡人就说过,寡人择婿,一定要选彭城王这般的。”
“多谢燕君厚爱,将公主下嫁于康。”李康谢道。
“小女顽劣,往后还需贤婿多多担待。”慕容恒看着李康,似话中有话。
“公主嫁给康,便是康的妻子,夫妻一体,今后,凡是康所有,亦是妻子所有。”李康回道。
听到满意的答复后,慕容恒仰头大笑,“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永宁,你都听到了,出来吧。”慕容恒朝偏室侧头道。
永宁公主身穿衣锦所制的曲裾深衣与襦裙走出,“父亲。”她虽向父亲行了礼,可是脸色却依然淡漠。
在燕君眼中李康所有的好,都成了永宁公主的厌恶。
“小女,就托付给贤婿了。”慕容恒道。
“康,一定不负所托。”李康合袖弓腰道。
慕容恒拍了拍手,便有一名宦官拿来赤巾,李康牵起一头,宦官将另一头呈于永宁公主身前。
永宁公主心中有怨,自然是不想接的,可又因为父亲眼里的寒光,让她极不情愿的将之拿起。
就这样,李康将永宁公主带出了郡府,马车前,李康松开牵引的赤巾,“公主,请。”
“不要以为父亲喜欢你,我就会答应。”永宁公主在上车前撂下了狠话。
李康并没有因为永宁公主的厌恶而生气,“娶公主的是楚国,公主入楚后,康不会干涉公主的私事,但为了燕楚两国,还请公主委屈些时日。”
李康的回复并没有让永宁公主的态度好转,“虚仁假义,你们楚人最会骗人了。”
李康没有回话,而是转身上了马,左右属官骑马跟随在彭城王身侧,“大王,这个永宁公主…怎是个这般性子。”
“燕君既是燕国之主,同时也是燕国的将军,或许是父亲常年不在身边吧。”李康说道,“才养成了这般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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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西阳郡官道——
颠簸的马车内静坐着二人,静谧的气氛,让萧怀玉十分不适。
临沂公主坐在窗边,手中还拿着一本翻开的,许是在目光之余察觉到了萧怀玉的不自在,为了缓解气氛,临沂公主便开口与之聊起了天,“若要做将军,光靠勇武是不够的,有勇无谋,谓之莽。”
临沂公主旋即将手中的书递给了萧怀玉,萧怀玉并不识字,于是连忙摆手,“公主,我不识字的。”
“萧什长不识字,那便从认字开始。”临沂公主说道,“此书名为《司马兵法》由夏、商、周三朝司马相继编纂而成,为历代兵家与帝王必读之书。”
“《司马兵法》”萧怀玉盯着已经有所破损的书,“是兵书吗?”
“是,萧将军喜欢的话,可以拿去。”临沂公主十分慷慨的说道。
在战火纷飞的时代,书籍弥足珍贵,更何况还是用轻便纸张所订的兵书,民间就算是花重金,也极难买到,“这太贵重了。”萧怀玉道。
“此书于我而言,已是无用之物。”临沂公主道,“赠予萧什长,或许有大用。”
“公主赠我兵书,就不怕我用这上面所学,攻打齐国吗?”萧怀玉问道。
“既是我赠予你的,便说明我已经读透,又何惧之有?”临沂公主反问,“况且,战场之势是瞬息万变的,并非光靠一本兵书就能扭转,天时地利人和,都比书重要。”
临沂公主就像一个学者,萧怀玉与之呆在一起时,总能学到许多以往不曾接触过的东西,也许,跟在她这样的人身侧,能够使她受益终身。
初入军营的萧怀玉如一张白纸,她的确是需要这样的引路人,但她却没有办法答应临沂公主入齐。
“我承了公主的情,但现在的我,身上并没有公主所需之物,”萧怀玉拿着兵书说道,“如果有将来,我是说将来,如果我还活着,我可以允公主一个条件。”
“这种话,不可以随便抛出。”临沂公主并没有当即接受,“人的将来都是不可知的,现在的你,如果替将来做出了决定,真正等到将来时,再无法回到过去,也没有可以挽回的机会了,那时,你又是否会后悔今天所做的决定呢,我从不做强人所难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