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心脑子里都是疑惑,依旧温柔地笑着问闺蜜:“怎么了?”
电话那头声一沉:“我在w市。”
“你怎么跑到我们这来了?”孟小心的心也莫名沉了一下:“怎么不来我家里?我已经回家了。”
“你什么时候回的?”
“刚刚。”
“你还知道回家啊——”电话那头梁光阴是毫不掩饰的咬牙切齿,继而噼里啪啦,似吼似斥般数落了起来:“孟小心,你爸上周心肌梗死,重症病房待了五天。在医院里抢救过来,刚做了搭桥手术你知不知道?”
孟小心脑袋里一阵懵,茫然又浑浑噩噩,血液几乎不能流动了,耳边也是嗡嗡嗡的声音。她早已忘记了回答,只能听见梁光阴越来越大的斥责声,在这一片嗡嗡声中格外响亮:“孟小心,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先要你玩十天你还跟我说省钱,只玩五天,五天后你回来了吗?先开始还跟我网上联系下……后来就跟失踪了一样,你妈妈都急死了。你就不怕叔叔他没抢救过来……”
“我爸爸现在在哪个医院?”她打断梁光阴。
电话那头的梁光阴瞬间闭嘴:孟小心一贯好脾气,自己认识她数年了,几乎没有听过这么冷的口气。
“在人民医院。”
“几号房?”
“心外科九病房。”
“嘟——嘟——”梁光阴再听,电话那头是一片忙音,孟小心已经挂了。
她二十分钟后出现在了梁光阴面前。
是打的士来的。
“快进去。”梁光阴站在病房门外说。
孟小心冲她感激地点点头,二话不说进去了。
“爸睡了?”孟爸爸闭着眼睛,手上还吊着针。孟妈妈守在病床前。
孟妈看见孟小心,忍不住眼眶就有些模糊,嘴也嚅了嚅,方才能说话:“小心,回来了啊。”
“嗯。”她走过来:“爸怎么样了?”
“刚才你舅舅舅妈过来看了一趟,你爸聊得有些累了,所以等她们走了就睡着休息会。”孟妈妈抓起女儿的手,心里再难受也不说,只是把孟小心的手背反复摩挲。
话题刻意转到高兴的事情:“小心,西班牙好玩吗?”
如果是回到家里,孟妈打着麻将问自己,孟小心一定会说:好玩,她不仅去了西班牙,还去了意大利,还去了希腊。
但是现在是在医院,到处是惨白的病房,和刚做完手术,从此心脏里就搭了三根桥的,脸色惨白的孟爸。
孟小心她根本回答不出来,满心都是内疚和悔恨。过了一会时间,才低着头,有勇气承认:“妈,对不起,我玩忘形了,更对不起我爸。”
她说着竟掉下眼泪来。
孟妈妈望着女儿,还不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和你爸爸都算着,你是玩忘形了。”她瞧着女儿,竟没有一点点责备的意思,反倒说:“我和你爸爸想着让你游玩为主,本来我们商量着最好在你回来前出院,免得你担心。”
孟小心站得很近,孟妈妈又重新抓起了女儿的手:“你要是玩得开心,我们两个也跟着开心。”她又把目光转向病床上沉睡的孟爸:“你爸爸其实比我更能忍,记得你以前签了s市的工作,有一天半夜你爸爸就突然从床上坐起来说,丫头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们身边,要是以后去了那么远,真舍不得。”
孟妈妈说得很平静很淡然,孟小心的眼睛却似放了洪闸般禁不住地流。
“你去s市的第一个月,我和你爸爸简直想得难受,天天都恨不得去看你,我实在想得不行了,都哭了。你爸爸就安慰我……”
听着母亲的叙述,孟小心心潮翻滚:她知道天下父母都是爱子女的,却没有想到爸爸妈妈这么爱她。